....下山了......"
苏妩摇头,白发垂落在他枕边:"不,阿衡,太阳永远都在。"她指向窗外,雪己经停了,云层后隐约可见几点星光,"你看,我们种的那些向日葵,明天就会朝着太阳抬头。暖暖说,等春天要带重孙来种新的......"
顾衡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目光开始涣散,却固执地锁定在苏妩脸上,仿佛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氧气面罩下的嘴唇轻轻蠕动,苏妩凑近,听到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别哭...我会心疼..."
这是六十年来,他第一次反过来用这个昵称唤她。苏妩怔住,随即泪如雨下。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感受着那渐渐微弱的脉搏,轻声哼起那首他曾经给暖暖编的、不成调的摇篮曲。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顾衡的呼吸停止了。他的表情安详得如同睡去,嘴角还带着那抹苏妩最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床头柜上,向日葵胸针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
顾衡的葬礼在一个向日葵刚刚冒出新芽的清晨举行。苏妩坚持要亲自挑选墓地——在云麓居后山的高处,那里能俯瞰整片花田。她穿着那件早己不合身的酒红色旗袍,别着那枚琥珀胸针,安静地听着牧师念悼词。
暖暖搀扶着母亲,发现她比自己想象中平静。首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苏妩才轻轻抚过墓碑上顾衡的照片,低声说:"老头子,等等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那天之后,苏妩的衰老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她开始长时间坐在阳光房里,望着顾衡常坐的那把藤椅出神。相册永远翻在他们蜜月旅行那页,有时她会对着空气说话,仿佛那里还坐着个爱听她絮叨的老头子。
三个月后的清晨,保姆发现苏妩安详地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顾衡的旧怀表,嘴角带着微笑。她穿着那件酒红色旗袍,胸前的向日葵胸针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医生说她是平静地离开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葬礼上,暖暖在父母合葬的墓前种下一株向日葵幼苗。墓碑很简单,并排刻着他们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当夜,暖暖梦见父母年轻时的模样。父亲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顾少爷,母亲穿着洁白的婚纱,两人站在盛开的向日葵花田里朝她挥手。父亲搂着母亲的腰,得意洋洋地说着什么,而母亲笑弯了眼睛,轻轻捶他的肩膀。
风过花田,金灿灿的花盘齐齐摇曳,仿佛在诉说一个关于永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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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脱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