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握她的手，仿佛从她柔软而坚定的信念中汲取着力量。他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动作却无比轻柔。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郑重，“有朕在，必不叫山河破碎，黎民受难。”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担忧的小脸上，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安抚，“夜深了，你也累了。朕让她们送你回宫好好歇息。”

苏妩知道，接下来他必定要彻夜处理这骤然压下的如山军务，召见更多大臣，制定更详尽的策略。她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分心。

“好。”她乖巧地应下，站起身来。虽然心中万般不舍和担忧，但她更明白此刻什么对他最重要。她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声音温柔而坚定：“臣妾告退。陛下……也请保重龙体。”

顾衡看着她温顺懂事的模样，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也松了一分。他微微颔首：“去吧。”

苏妩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这烛光下肩负重担却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影刻在心里，然后才在宫女的引领下，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御书房。

厚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肃杀与沉重。苏妩站在灯火通明的宫道上，夜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她抬头望向浩瀚的星空，又回头望了望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帝国权力核心的大门。

门内，是她的夫君，是帝王，正独自面对惊涛骇浪。

门外，是她，是他的爱妃，是他允许留在风暴边缘、分享了他最真实一刻的见证者。

她握紧了袖中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背脊，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好好的，安安静静的，不让他再为她分心一丝一毫。她要等他，等他凯旋的消息，等他再次卸下帝王的重担，做回她一个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