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扣住他手腕的手指。那微凉细腻的触感骤然消失，顾衡只觉得手腕和心口同时一空，随即被一种更强烈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和灼热感取代。

她站起身，重新拿起银针，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贴近只是治疗过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继续。”她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不想再经历一次，就控制好你的身体和情绪。”

顾衡胸膛剧烈起伏，喉结滚动，死死地盯着苏妩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心口被她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微凉的、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触感，灼烧着他的皮肤，更灼烧着他混乱的神经。手腕上被她扣住的地方，也隐隐发烫。

屈辱感如影随形，可那股翻腾的杀意，却似乎被一种更复杂、更陌生的情绪暂时压了下去。他该恨她，恨她此刻的平静，恨她轻易搅乱他的心神，恨她……那若无其事的态度！

他猛地闭上眼，不再看她，只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一个字，带着狠戾和一种破罐破摔的意味：“……来！”

苏妩重新落针，动作依旧精准稳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按在他心口的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过于炽热和急促的搏动感，久久不散。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药草的苦涩、血腥的残余，与她身上那缕清冽的冷香，还有……一种无形的、刚刚被点燃又强行压下的、名为暧昧的暗流，无声地交织、弥漫。

顾衡紧闭着眼，强迫自己忽略心口和手腕残留的异样感，专注于对抗身体的痛苦。然而，那微凉的触感和近在咫尺的清冷气息，却如同烙印，挥之不去。

苏妩专注地捻动着银针，眼神沉静。唯有她垂落的眼睫，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细微到难以捕捉的涟漪。她心中无声低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波澜：

“跳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