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

下午两点。

这个时间点闯入脑海，让他微微怔了一下。按照王大夫的嘱咐，她该喝今天的第二剂药了。她……起来了吗？昨晚和今早都……她身子弱，怕是累狠了，还在睡？

“少帅？”周振见他盯着窗外出神，小心翼翼地提醒。

顾衡猛地回神，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柔软瞬间被冰封。他接过电报，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声音冷硬：“告诉张麻子，敢收留陈系一个兵，他的地盘，明天就是我的靶场！把话原封不动放出去！”

“是！”周振心中一凛，立刻领命。

顾衡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聚焦在地图上那犬牙交错的战线。他强迫自己将脑海中那个柔软的身影驱逐出去，专注于眼前的铁血杀伐。然而，那份被强行压下的、关于黑石堡兽痕和陈大帅离奇死亡的疑云，却如同幽灵般，始终盘踞在意识的最深处，冰冷而沉重。

他端起桌上的浓茶，一饮而尽。苦涩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灼烧着食道，也试图灼烧掉那丝不合时宜的柔软和……疑虑。

他需要绝对的专注和冷酷，才能在这乱世中攫取最大的利益，才能守住他想要的一切。

顾衡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再次拿起笔，在最新的军报上划下刚劲有力、带着铁血杀伐之气的批示。指挥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窗外愈发密集的、如同战鼓般的电报滴答声。

而在顾公馆那间被厚重窗帘隔绝了光线的卧室里，苏妩依旧深深地沉睡着。阳光的轨迹在她沉睡的脸庞上缓缓移动，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苍白的唇瓣。她的呼吸均匀绵长，如同最无害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