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食物仔细地摆放在两个白色的骨瓷餐盘里,甚至……试图在其中一个煎蛋旁边用几颗蓝莓摆出一个极其笨拙、几乎看不出形状的笑脸(这个动作做完后,他盯着那个“笑脸”看了几秒,眉头紧锁,似乎对自己这种“多余”的行为感到极其不适)。
做完这一切,他端着餐盘走到客厅的岛台边放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自己的那份,而是站在原地,目光投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客卧房门。
他需要去“叫醒”她。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他走到客卧门口,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积攒勇气,又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心理建设。终于,他抬手,屈指,用指关节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清晰,带着他一贯的、不容置疑的节奏感。
里面没有立刻回应。顾衡的眉头微微蹙起,就在他准备再敲一次时——
“请进……” 里面传来苏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软糯得像融化的蜜糖。
顾衡推开门。
暖黄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果甜香。苏妩拥着薄被坐在床上,乌黑微卷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初醒的红晕,狐狸眼半睁半闭,水汽氤氲。她身上穿着那件幽蓝色绣着金色罂粟花的丝绸睡袍,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看到顾衡站在门口,她似乎有些惊讶,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毫无防备的、纯粹又带着点依赖的笑容:“顾医生?早呀。” 她的目光越过他,似乎看到了岛台上摆放的早餐,“哇,好香!你做的吗?”
顾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纯粹依赖的笑容和睡眼惺忪的模样,奇异地与他梦境中某些碎片重叠,让他心底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但迅速被他强行压下。他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恢复了平静无波,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稳:“早餐好了。洗漱后过来吃。”
“嗯嗯!” 苏妩用力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她掀开被子,尝试着将那只“受伤”的脚放到地毯上,脚尖刚触及地面,立刻痛得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倒吸一口冷气:“嘶……”
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狐狸眼看向门口的顾衡,带着点委屈和小心翼翼的请求:“顾医生……脚……还是好痛……使不上力……能不能……”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软,带着无限的依赖,“……麻烦你抱我去一下浴室?就几步路……” 她伸出手指,可怜巴巴地比划了一下。
顾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看着苏妩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看着她那只悬着的、穿着护踝的脚,再想到自己刚刚定下的“有界限的必要协助”原则。浴室……似乎也在“必要协助”的范围内?毕竟,如果她摔倒,会更麻烦。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进行复杂的逻辑运算。最终,他迈步走了进来。动作依旧是那个刻入骨髓的、冰冷的“绅士”姿势——避开伤处,手臂穿过腿弯,绕过肩背。但这一次,他的动作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流畅一些?少了几分最初的僵硬和抗拒,多了一种近乎麻木的、执行程序的平静。
他稳稳地将苏妩抱起。她的身体带着刚睡醒的温热和浓郁的花果香,紧密地贴合着他。顾衡刻意忽略了所有感官信息,目不斜视,大步走向客卧附带的浴室。将她轻轻地放在洗漱台前铺着柔软吸水垫的地面上,确保她扶稳了台面。
“需要什么叫我。” 他丢下一句话,便立刻退出了浴室,还顺手带上了门。动作利落得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
苏妩对着镜子,看着镜中自己带着得意笑容的脸,无声地比了个“耶”。
洗漱完毕,苏妩拉开浴室门。顾衡果然就等在门外不远处,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像一尊沉默的守卫雕像。
“顾医生,我好了。” 她声音轻快。
顾衡转过身,依旧是那个标准的抱姿,将她从浴室抱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将她放回床上,而是径首走向了房间内那个巨大的、己经被她的“禁忌花园”衣物侵占得色彩斑斓的衣帽间门口。
他将她轻轻放在衣帽间门口柔软的地毯上。
“换衣服。” 他言简意赅,目光落在衣帽间内那些色彩浓烈、风格大胆的衣物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背对着她,像一尊门神。
苏妩扶着门框,看着他那副“非礼勿视”的严肃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她慢悠悠地走进去,故意在里面挑挑选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换好一身舒适的米白色羊绒针织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