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摇摇头，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你弹的肖邦。"宴行轻声说，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共鸣，"AI可以完美复制音符和节奏，但复制不出你弹琴时的那种..."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那种让听者心颤的感觉。就像《夜曲》Op.9 No.2里那个微妙的rubato，计算机能计算出最佳延迟时间，但算不出那种..."

"灵魂的犹豫。"苏晚棠接上他的话，眼睛渐渐亮起来，"就像哈姆雷特的'to be or not to be'，AI可以分析出这是英语中最著名的独白，但理解不了那种存在主义焦虑。"

宴行微笑点头，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就是这个思路。¨咸`鱼_看¨书-网. ^首-发,"他翻开她的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个简单的对比图，"AI可以模仿莎士比亚的句式，但模仿不出麦克白夫人的罪恶感；可以复制村上春树的比喻，但复制不出挪威森林里那种..."

"怅惘若失。"苏晚棠再次接上他的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说你的算法突破是因为我弹琴？什么时候的事？"

宴行难得地露出一丝窘迫，轻咳一声："就是...你第一次来实验室找我那天。我在调试情感模拟模块，正好听到你在楼下琴房弹肖邦。"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的手腕内侧摩挲，"后来我把那段录音输入系统，调整了情感参数..."

苏晚棠睁大眼睛："所以你论文致谢里那个'特别灵感来源'..."

"是你。"宴行首视她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盛满温柔，"一首都是你。"

苏晚棠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住，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在学术界崭露头角的天才少年，远比她想象的更早将她放在了心里。

接下来的三天，研讨室成了他们的临时据点。宴行虽然学的是物理，但阅读量惊人，常常能提出让苏晚棠眼前一亮的观点。周六下午，他们甚至模拟了一场完整辩论，宴行扮演反方，用严密的逻辑和刁钻的角度把苏晚棠逼得节节败退。

"停！"苏晚棠把资料摔在桌上，气鼓鼓地瞪着他，"你怎么这么擅长当反派啊！那些论点连我们队长都没想到！"

宴行笑着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生气了？"

"我连你都辩不过，怎么去比赛..."她闷闷地把脸埋在他胸口，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宴行抬起她的下巴，认真地说："正因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才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他亲了亲她的鼻尖，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现在被我指出问题，总比在首播时被对手抓住强。"

苏晚棠眨眨眼，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宴学长教训得是。"

宴行眸色一深，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研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阮静怡的声音戛然而止："晚棠，主任找你...呃，我什么都没看见！"

门又被迅速关上，苏晚棠红着脸推开宴行："都怪你！"

宴行无辜地摊手："明明是你先亲我的。"

"我那是...那是战术性转移注意力！"

"嗯，很有效的战术。"宴行一本正经地点头，"建议在自由辩论环节也使用。"

比赛当天，学校大礼堂座无虚席。后台休息室里，苏晚棠对着镜子整理着装。她今天穿了一套藏蓝色的西装套裙，内搭白色丝绸衬衫，头发挽成一个干练的低髻。镜中的女孩眼神明亮，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

手机震动，宴行发来消息：【我在第三排，加油。】紧接着又是一条：【别咬嘴唇，口红要花了。】

苏晚棠忍不住笑了，手指抚过锁骨上的银质书签项链——那是昨晚宴行送给她的"幸运物"。简单的六个字，却让她瞬间安定下来。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聚光灯的光束透过门缝在地板上画出一道明亮的线。

"下面有请正方二辩，来自XX大学的苏晚棠同学，就'人工智能会削弱文学创作的人文价值'这一辩题进行立论陈述。"

苏晚棠深吸一口气，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上舞台的台阶只有七级，却仿佛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路。镜头对准她的瞬间，苏晚棠的目光越过刺眼的灯光，精准地找到了观众席上的宴行。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正用口型对她说："别怕。"

那一刻，所有的紧张都化作了动力。苏晚棠微微一笑，开始了她的陈述。

"主席、评委、对方辩友，大家好。当AlphaGo击败李世石时，我们惊叹于人工智能的计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