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小王八蛋收拾?!”
“咳~”
旅长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显然是动了真火:
“把耳朵竖起来听清楚喽,就在刚才,老总亲自拍电话到老子指挥部!你以为我就舒服了?!”
旅长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森然杀气,“等这一仗的硝烟散了,李云龙那混账东西……他那泼天狗胆,战场抗命之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他!老总要亲自跟他算这笔糊涂账的!!!”
吼完这一通,旅长的怒气似乎宣泄了几分,声音稍微缓和。
“我老陈从来就不是那种赏罚不明、只会和稀泥的蠢驴。眼下的局面……你程瞎子,还有772团的战士们,没有错!至少在这件事上,是老子……对不住你们在前头流血牺牲的兄弟……”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顶个屁用!听着,你,还有772团,即刻起,无需再像钉子一样死钉在俞家岭……”
“全员交替掩护,都给我撤出俞家岭主阵地!”
“至于被困在铁桶里的一营……”
旅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与沉重,“在确保你们自身安全、确保主力撤离通道顺畅的前提下,想办法,能捞回来几个……就是几个!听明白了没有?!”
听到这话,程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他明白了,一切都已不可挽回。旅长已做了他能做的所有挣扎。
“嘟…嘟…嘟……”
挂掉电话,程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整张脸阴沉得可怕。
这股憋屈感,何止是今天?何止是李云龙?
772团牺牲了这么多兄弟流尽了血,守住了阵地,掩护了友军。
到头来,自己最精锐的心头肉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被敌人吞噬殆尽。
而他这个团长,竟无能为力……
只能像个怨妇一样在电话里嘶吼!
吼旅长,吼李云龙……
这要是在平时,他程瞎子怎敢如此放肆地顶撞旅长?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敬畏,早已根深蒂固。
可现在……不同了!
完全不同了!
这股屈辱压垮了他的敬畏,点燃了他骨子最深处、最原始、最暴戾的凶性。
这是他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对着旅长发这么大的脾气!
程华放下电话筒,看向地图。
视线,最终死死地锁定在代表苍云岭位置的那个圈上。
拳头,捏得咔吧作响!
“……”
参谋长在一旁,想劝又不知咋开口。
他跟了程华这么久,知道团长重情义,一营是他的命根子,如今命根子要没了,团长能不急?
可眼下,团里的情况也实在糟糕,再去救援,怕是要把剩下的家底也赔进去。
半晌后,他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片致命般的安静:
“团长,要不……派几个侦察兵,先摸清楚一营的具体情况?”
“……”
死寂。
又是令人窒息的、漫长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成了千年玄冰。
就在参谋长以为他程瞎子不会回答之时。
“砰——!!!”
又是一声巨响。
只见程华猛地一拳砸在木桌上,自言自语地咬牙说着,“李云龙……等老子掀翻了眼前这狗日的鬼阵,回头再跟你算账!”
程华回头看向参谋长,眼神里满是疲惫与不甘:“你安排侦察兵出发,还有立刻传令三营,给老子护着所有能喘气的伤员,顺着后山那条隐蔽小沟撤离,撤得越远越好。”
“我去二营看看,把能凑的兵力、弹药,都带上。”
二营营地里,战士们看到程华过来,都挺直了腰板。
他们也听说了一营的事,心里憋着劲,想冲上去救人。
“团长,一营也是咱们的兄弟……您就下命令吧!”
程华看着这些弟兄,喉咙发堵,他大声说:“弟兄们,一营被困……他娘的,不能就这样白白喂了狗。今天,就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咬下小鬼子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