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正在收拾东西。

一本翻烂了的《证券分析》，以及一个漆皮都剥落了的马克杯。

这就是他在这个光鲜亮丽的金融殿堂里，留下的全部痕迹。

他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将最后几份自己整理出来，无人问津的市场简报，小心地叠好塞进包底。

拉链的声音在平静的办公区里显得格外刺耳。

唯一一位女生忍不住出声问:“你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谢铮嗯了一声，“结果大概知晓了，我订了下午一点回家的票。”

没人资，没资源，一无所有的穷学生能挤进金鼎证券实习己经是撞大运。

像他这样毫无背景的，卷铺盖走人是常态。

部门经理上周的谈话还历历在目:“小谢啊，你很踏实，但咱们这行....唉，再努力努力，看看外面机会吧。”

潜台词，再清楚不过。

他心里没什么怨恨，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对未来的茫然。

“你回家后，准备做什么？”

“应该考公吧。”

“考公也不错，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胜在稳定。”女生附和着。

“李总，您那笔私募认购绝对没问题，转正流程一走完，我亲自给您对接基金经理，保证最优条款，哎哎，好，谢谢李总！”

骆家昀挂了电话，斜睨着谢铮，声音拔高，生怕半个办公区听不见。

“谢铮，你他妈真是个人才，在金融圈混不下去，就想着去端铁饭碗，也对也对，你这性格，这背景，也就适合去街道办盖盖章或者在窗口给人解释养老金政策了！”

“不过没背景没路子，考公进去一样当个底层科员，一个月撑死西五千，挣那点钱能抵什么用啊，吃饭都得算计。”

“骆家昀，你别这样说，考公...也挺好的，至少....稳定，体面。”女生怯弱地反驳了一句。

“一个基层科员有什么体面，又累又苦，想买车买房还得掏空爹妈半辈子积蓄。”

谢铮闻言，手指在背包拉链上顿了顿，没抬头，只是更用力的捏紧了拉链头，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办公区入口处传来一道急促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实习生，手头工作暂停，立刻到会议室集合，立马，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