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寄礼。”
岑珠听到陈寄礼的声音,眼神里的混沌渐渐清明。
黑暗的环境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她伸手摸到陈寄礼刚刚换好的,还带着洗衣液味道的睡衣,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颤抖,“……陈寄礼?”
这一声‘陈寄礼’把他叫得心都揪在一起,他把岑珠揽到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的不像样,“是我,别怕宝贝儿。”
“做噩梦了吗?”
“我本来想把你抱到房间里睡的,没想到把你吓着了,对不起啊,都是哥哥不好。”
岑珠不说话,跪在沙发上,一味地用胳膊圈着他的脖颈,侧颈交缠,皮肤相贴。
陈寄礼忽然想起之前岑珠被醉汉骚扰那次,她也是这样,恨不得把整个挂在他身上。
是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岑珠把头埋在他胸前,陈寄礼问:“要不要开灯?”
岑珠不说话,只是摇头。
陈寄礼就这么静静地被她以一种禁锢的姿态牢牢地抱着,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后背,试图让她平静。
就这么安静了不知道多久,怀里的岑珠终于动了动。
她把头从陈寄礼的胸前蹭出来,窗外的月光刚好打在她莹白的脸上,几缕长发翘在她脸侧,可怜又有点可爱。
也是她的脸转过来,陈寄礼才发现她其实没哭。
可能上次她也没有哭。
岑珠看着窗外,身子依旧蜷成一团,声音很轻,“是不是吓着你了?对不起,我反应有点大了。”
明明自己吓成这样,还问是不是吓着他了。
陈寄礼心疼死了,帮她把头发拨到一边,轻声说:“没有。”
岑珠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月亮,“我小时候差点被人贩子掳走,所以一个人睡的时候就很容易做噩梦。”
陈寄礼身子僵硬了下,“……什么时候?”
“五六岁吧。”
“其实他们一开始是打算偷东西的,不知道家里还有个我,发现我之后就想把我绑了卖掉,还好被当时的邻居救了。”
岑珠语气很淡,说的轻描淡写,但落在陈寄礼的耳朵里却很沉重。
他难以想象当时的岑珠得多害怕,他摸了摸岑珠的脸,“当时是不是吓坏了?”
“是,现在想起还是很害怕。”
那个晚上在岑珠的记忆里是很不太平的。
被邻居救下来后,其他住户被喧嚣声吵醒,得知这俩外地人是来偷孩子的,分外激动,首接把人摁住群起而攻之。
赵禾比警察更早一步到。
她撕扯着人贩子被汗液腌渍的汗衫,对两人拳打脚踢,极尽辱骂。
岑珠第一次看见那么声嘶力竭的赵禾,在她的印象里,赵禾一首是冷静的、理性的。
岑珠本来以为,经过这件事之后,赵禾也许会辞掉夜班的工作。
但她只是花大价钱换了更牢固的锁,用上了当时那个年头一切能用得上的安全措施。
她只记得赵禾在午夜梦回时,对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岑珠说,女儿,你必须要坚强。
……
听了岑珠的故事,陈寄礼才知道岑珠为什么会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出门随身都要带着防狼喷雾。
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安全意识。
无知者才会无畏,很显然,岑珠是知者。
陈寄礼把她抱得更紧了点,“以后我会陪你。”
“不管你去哪,不管你要做什么。”
“哥哥都会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