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去找航空级的碳纤维板?”
“7号仓库,角落里那架摔坏的无人侦察机验证机。它的垂尾是全复合材料的。切下来,足够我们用了。”
庞清泉听得一愣一愣的:“用胶水粘?这……这能行吗?”
“能。”杜宇泽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斩钉截铁。
李国栋的呼吸急促了一些。这个思路,太野了。野得不像是正经工程师能想出来的。但他仔细一想,从力学角度,竟然……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好,就算……就算结构问题解决了。它还是一架歼5。飞上天去,又能证明什么?证明我们能把一堆四十年前的废铁送上天?”李国栋追问道。
“谁说它还是歼5了?”
杜宇泽咧嘴一笑,他用脚擦掉了地上的图,重新画了一个更潦草的飞机轮廓。
然后,他在飞机屁股后面,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发动机喷口。
“我们要把它原来的心脏,涡喷6,给它掏出来。”
李国栋和庞清泉同时往前探了探身子,他们预感到了杜宇泽要说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然后,”杜宇泽用粉笔,在那个位置上重重一点,“我们给它换上一台……涡喷7甲!”
“你疯了!”
李国栋和庞清泉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
“涡喷7甲?那是歼7的发动机!”李国栋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推力比涡喷6大了将近一倍!进气道不匹配,后机身结构根本承受不住!你这么干,它在地面开车的时候就会把自己撕碎!”
“对啊!机体都裂了,你还给它换个更猛的发动机?你是嫌它死得不够快吗?”庞清泉也叫道。
“谁说我们要让它飞到两万米高空,去跟人狗斗了?”杜宇泽反问。
他的反问让两人都愣住了。
“我们把它多余的航电设备全都拆了,把那两门航炮也拆了,把所有的重量都减到极致。然后,我们加强发动机机座,用铆接和焊接,把它和机身主承力结构焊死在一起!”
杜宇泽站起身,他的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拉得老长。
“周振华要我们让它飞起来。他没说要怎么飞。我们就不按他的规矩玩。我们不追求高空高速,我们只要低空,超低空!我们要的是一脚油门踩下去,能把人死死按在座椅上的那种推重比!”
“我们不是在修复一架老爷机。我们是在创造一头怪物。一头贴着地面,能撕碎一切的野兽!”
杜宇泽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那架冰冷的战斗机。
“你们想想看,当着全厂人的面,当着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领导的面。一架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飞机,一架带着致命裂纹的飞机,突然之间,发出一声完全不属于它的咆哮,像个疯子一样从跑道上弹射出去,贴着所有人的头皮飞过去!”
“那不是歼5,那是什么?”庞清泉喃喃自语,他已经被杜宇泽描绘的景象攫住了心神。
“是‘李逵’。”杜宇泽给出了答案,“空中李逵。不讲道理,不懂规矩,只有一身蛮力。一斧子下去,管你什么牛鬼蛇神,全都劈开!”
车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绝望的死气。
而是一种……疯狂的,灼热的,让人血脉贲张的可能性。
李国栋看着地上的涂鸦,看着那架背负着裂纹的歼5,又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燃烧起来的年轻人。他的大脑里,无数的数据和公式在翻滚,在计算着这个方案的成功率。
成功率,无限趋近于零。
但是,失败率,却不是百分之百。
庞清泉粗重地喘着气,他那双沾满油污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成了拳头。他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听懂了。杜宇泽要把这堆废铁,改成一个连他自己都梦寐以求的暴力机器。
“周振华给了我们一条绳子,所有人都觉得,那是用来给我们上吊的。”杜宇泽看着他们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今天,我们三个人,就要用这条绳子,造一个弹弓。”
“把这铁棺材,当成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出去!砸在所有人的脸上!”
“时间,可能只有几天。物料,要去偷,去抢,去仓库的角落里刨。干了,我们就是拿自己的命和前途在赌。成了,我们就能让207车间活下去。败了,我们三个就一起卷铺盖滚蛋,甚至可能要去蹲大牢。”
“老李,庞哥。”
“这把,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梭哈?”
庞清泉猛地一拍大腿,从工具箱上跳了起来,油腻的脸上泛着红光。
“他妈的!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