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栓较劲,手臂上虬结的肌肉隆起,伴随着低沉的“嘿哟”声。
“老…老杰克师傅?”林晚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不确定,在嘈杂的金属摩擦和远处管道嗡鸣声中显得很微弱。
那身影的动作顿住了。
老杰克缓缓首起腰,转过身。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被岁月和油污共同雕琢过的脸出现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不大,却异常锐利,像两颗蒙尘的鹰眼,此刻正上下打量着门口的少女。眼神里有审视,有回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修理铺里只有老旧风扇转动时发出的“嘎吱”声。
“哼。”老杰克终于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打破了沉默。他随手将巨大的扳手“哐当”一声丢在工作台上,震得几个小零件跳了跳。“倒是准时。”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长期被机油烟雾熏燎的颗粒感。
他的目光在罗宛清洗得发白的工装服、带着紧张神色的脸、以及那双明显是新的、还没沾过油污的手套上扫过。最后,那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林晚的眼睛上,似乎想穿透那层温顺的伪装,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手套带了?”他问,语气没什么起伏。
“带…带了。”罗宛清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副新手套。
老杰克没接,只是用沾满黑油的下巴朝工作台旁边一个堆满杂物的小角落努了努。
“去,先把那堆地上的废线缆捋顺了,按粗细分开。铜芯露出来的、烧焦的,扔那个红桶里。”他指了指墙角一个同样油腻腻的、标记着“废料”的桶。“捋的时候小心点,别让线头扎着手,也别把地上的油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