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油味、金属摩擦声和老杰克硬邦邦的指令中，如同沾了油泥的齿轮，缓慢而沉重地转动着。罗宛清扮演着那个沉默、勤恳、偶尔带着点怯懦的小学徒，在修理铺的油污里日复一日地打磨着“林晚”这个身份。

老杰克对她的态度似乎又缓和了一点点，中午扔营养膏时力道更轻了些，偶尔在她笨拙地完成一项稍微复杂点的任务后，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嗯”。

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向着“稳定”和“融入”的方向发展。首到那天傍晚。

夕阳（如果能穿透厚重云层和污染物看到的话）吝啬地将最后一点昏黄涂抹在D-17区破败的街道上。

罗宛清拖着“疲惫”的步子，混在下工的人流中，朝着“蜂巢”公寓的方向挪动。空气里混杂着劣质营养膏加热后的甜腻、工业废气的刺鼻，以及一种下层区傍晚特有的、带着点绝望的喧嚣。

路过一个岔路口时，一群人围在布满涂鸦的金属公告栏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在信息闭塞的下层区不算罕见，通常是某个帮派发布警告，或者官方（尽管存在感极低）张贴一些无关痛痒的通知。

林晚本无意停留，如同往常一样打算低着头绕过去。但就在她目光掠过人群缝隙的瞬间，公告栏上一张崭新的、在昏暗光线下依旧刺目的通缉令，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窜入了她的视野！

那张脸……线条硬朗，眼神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麻木，嘴角紧抿……赫然是**张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