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刘羽飞耳朵动了动。
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
终于响了!
“手榴弹!招呼狗日的!”
刘羽飞探出半个身子,猛地从积满雪的雪沟中扔出成捆的手榴弹。¢餿?飕¨暁`说·蛧- -首′发?
随着他这一声怒吼,几十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如同索命的乌鸦,划着精准的弧线,落入鬼子右翼几个依托雪堆建立的临时掩体群!
“轰隆!轰隆!轰隆!”
连续的猛烈爆炸震得大地颤抖!
雪块,冻土,破碎的肢体,染血的武器碎片西散飞溅!
鬼子的防线被撕开几个血肉模糊的口子,哀嚎声令人头皮发麻。
雪原,这片洁白的画布,此刻被肆意泼洒上大片大片刺目惊心的殷红。
鲜血在低温下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与洁白的血形成残酷的对比。
垂死的呻吟,绝望的咒骂,愤怒的咆哮,机枪的嘶吼,步枪的脆响,手榴弹的闷爆……
各种声音交织混杂。
战斗,
进入到了白热化。
周卫国趴在反斜面上,望远镜的视野被硝烟和雪沫模糊。
整个清风山岳平安最信任的人就是周卫国。
无论是人品还是实力。
周卫国把望远镜递给徐虎,内心激荡不息。
“虎子,你现在是营长了,好好看,好好学。”
“是,参谋长!”
“我没跟说着玩儿。”
周卫国重拍了徐虎后背一下,
“岳团长的部署,看似分散,实则环环相扣。”
“每一步,都精准的预判了鬼子的行动和心理,将我们伏击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同时还最大限度的规避了鬼子火力凶猛,普通士兵射击精度更高的优势。”
周卫国右手摩挲着下巴,
“总感觉岳团长的打仗非常经验丰富,参加过很多战斗。”
“我真想打开他脑袋看看是不是跟我们的不一样。”
“岳团长他真的不到二十吗?”
徐虎摊开手,“岳团长总不能是山里面的老神仙吧。”
“可他也要吃饭喝水撒尿,我碰到过几次……”
“去你的。”
周卫国踢了徐虎一屁股。
“我不跟你开玩笑了,说正经的,老周,我三营到底什么时候上。”
“你看看,陈大勇刘羽飞那帮人!肉都吃进嘴里了!汤都快喝干了!”
徐虎看着望远镜中的不断倒下的小鬼子,急不可耐。
“真…真就让我们三营在后面干看着?!”
“捡他俩吃剩下的骨头渣子?!”
徐虎拧着眉头,压低的声音急的有些颤抖。
“老子这营长!回头能被手底下那些嗷嗷叫的民夫笑话死,脊梁骨都得被他们戳断。”
“我,我要忍不住了!”
“老周,再不上…再不上黄花菜都他妈凉透了,鬼子都要跑光了!!!”
徐虎看着望远镜中的不断倒下的小鬼子,急不可耐。
“虎子,还没到时机!
周卫国脸色严肃起来,
每一个字咬的极重,带着绝对的权威,
“给老子——忍住!”
“老周!我……”
徐虎刚想再次咆哮,
“营长!参谋长!”
一个急切而压抑的声音突然从掩体侧后的雪地里响起。
是龚大雷。
这个因顶撞岳平安,被破格提升为排长的民夫。
他手脚并用,沿着雪地快速爬行过来。
他脸上糊满了冻土,眉毛睫毛结了霜,
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和徐虎如出一辙的,几乎要炸开的焦灼火焰。
他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雪,甚至没完全起身,就那么半跪在徐虎和周卫国脚边雪窝里,
仰着头,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硬气:
“徐营长!周参谋长!”
龚大雷目光在两人脸上急切的扫过,最后定格在徐虎脸上:
“我们三营的弟兄们…都憋炸了!”
他指向斜面后面那片枪炮轰鸣,血肉横飞的战场,
“听这动静,前面两个营的兄弟们在干鬼子!”
龚大雷声音有些颤抖,有种被嫌弃的屈辱:
“我们番号是三营就算了!”
“是!我们以前是民夫!是种地的,是抗活的。”
“可我们现在也是兵,是穿这身军装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