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低头，手不受控制的摸向腰间。

那里，缠着一块边缘己经磨损起毛的粗布。

他一把将那布从腰带里抽了出来。

死字旗！

蜀军支援全国，除了装备差，这面旗帜是唯二的记忆点。

粗布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死字。

“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首前，勿忘本分！”

这旗，是血誓！是川娃子出川抗敌、埋骨他乡的魂！

“龟儿子的，老子是川蜀大地的汉子！”

对眼前的僵局的狂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奔涌，炸开！

岳平安信任他，让他当营长。

他刘羽飞，就不能让岳平安的计划功亏一篑。

煎熬到了极致，便是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猛地将那块“死字旗”狠狠缠在左手腕上，粗粝的布条勒紧了皮肉。

右手抓起一支上好刺刀的三八大盖，枪托上还沾着不知哪个兄弟的血！

他环视身边同样焦灼的战士，眼睛赤红如血。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震碎风雪的力量，吼出了川音浓重的战号：

“不怕死的，跟老子走。”

他枪口猛地指向鬼子后侧那片被炸的狼藉的洼地和断树参桩，

那里，距离鬼子后卫辎重不足一百五十米！

是真正的虎口拔牙。

“绕过去，捅小鬼子的腚眼，老子不信小鬼子还能安生！”

“营长，太险了，那是送死啊！”

杜志勇一把抓住刘羽飞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顾不上了！执行命令！火力掩护！”

刘羽飞猛地甩开他，眼中只有那片死亡区域，

手腕上的“死”字旗在寒风中猎猎抖动：

“怕死？怕死就不穿这身皮，怕死就对不住这块布！”

“怕死，就不会出蜀！”

“怕死，就他娘的不是蜀军！”

他最后一句是咆哮出来的，带着破釜沉舟的悲壮：

“有种的！跟老子冲！”

“死字当头！老子第一个！”

“冲——！！！”

话音未落，刘羽飞己如离弦之箭，猛地从掩体后跃出！

他不再隐蔽，不再蛇行！

就那么挺着刺刀，左手缠着“死字旗”，

在空旷的雪地上，迎着鬼子泼来的弹雨，发起了决死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