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它根本没有移动,或者说,它的移动方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畴。
它就像一个永恒的坐标,一个如影随形的梦魇,无论众人如何拼命,它始终都悬浮在他们视线的余光里,不远,不近。
从最初冲出办公室时的六十余人,到如今仅剩的十七人。
在这段通往地狱的路上,李司长己经记不清自己听到了多少次下属临死前的惨叫。
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那些一起插科打诨、聚餐痛饮的场景,此刻都化作了一把把尖刀,反复凌迟着他的心脏。
但他不能停下。
他们这支微不足道的队伍,身后是整座城市的百万生灵。
他们若退缩,便是将这百万人,亲手推入深渊。
他们不能,也不配。
“哈……哈……老王!副司长!我们……我们坚持了多久了!老王……”
奔跑中,李司长几乎是凭借本能,嘶哑地呼唤着他身旁那个并肩作战了十几年的搭档。
然而,当他费力地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片空无。
他这才恍然记起,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在十几分钟前,就己经成为了那邪魅的盘中餐。
刚才的呼唤,不过是肌肉记忆和濒死幻觉的杂糅……
老同事们一个个倒下,那些刚刚加入分部,脸上还带着青春朝气的男孩女孩们,在无尽的恐惧中消逝。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与狂怒,在他的胸膛中发酵、膨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
他恨!
恨自己为何当年在军旅生涯中,没有去修行那传说中的国术!
哪怕只是学到一丝皮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沦为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只能被动逃亡的废物!
是啊,废物。
在身后那个“大恐怖”的面前,他们这群所谓的精英,和路边的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啊!救……”
又一声短促的尖叫。
这次,是一个刚入职才一个月的女孩。
李司长还记得,上个月聚餐时,她还兴奋地宣布,自己终于攒够了第一笔购车款,计划买一辆结实可靠的代步车,这样周末就能回家看望父母了。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该死的鬼东西会凭空出现!
为什么!!!
抱着这份深入骨髓的屈辱,李司长和剩下的人,只能像一群被惊扰的野兽,埋头狂奔。
从开始到现在,己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如果总府的命令能早一点下达,如果不需要那该死的内阁“红批”,或许……救援早己从天而降。
然而,没有如果。
十多里的死亡长跑,早己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体力。
即便是专业的马拉松运动员,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进行如此高强度的奔袭,也足以致命。
何况,他们还承受着无时无刻不在的精神凌迟。
“啊!!!司长!我不行了!你们……快跑!!!”
一个年轻的女专员,终于抵达了人类体能的极限。
她发出一声悲壮的呐喊,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张开双臂,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反向冲向了那个如影随形的邪魅。
她试图用自己卑微的生命,去阻挡那不可阻挡的恐怖。
然而,她换来的,只有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咔嚓”声。
砰!
无头的尸体倒地。
这决死的反抗,似乎终于耗尽了邪魅最后的耐心。
它不再戏耍,身上猛地爆发出浓郁如墨的黑雾,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瞬间将所有幸存者笼罩其中。
“跳河!快!跳进河里!!!”
在视野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李司长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一把拉住身边最后一名队员,纵身跃入了道路旁那条漆黑的河水中。
曾几何时,这条因污染而散发着恶臭的河流,是无数市民咒骂的对象。
而今天,它却讽刺地成为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十二道身影落水。
这个举动,似乎彻底激怒了那只邪魅。
它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身体中,无数扭曲的、散发着怨气的灵体,如潮水般涌出,争先恐后地冲入了污浊的河水。
这些怨灵,在水中撕咬着、拉扯着这些刚刚逃过一劫的人们。
很快,便有人因剧痛和窒息而忍不住张开了嘴。
气泡升腾,生命沉寂。
仅仅两分钟的围攻,除了靠着强大意志力憋住最后一口气的李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