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方向延伸,却能在某个瞬间触到彼此冰凉的缺口。
“今天截止报名,你的材料都交了吧?”江林以问。
李娩安点点头。
李娩安早在偷偷准备留学材料,这件事前不久被李硕发现,但这次李硕没把李娩安毒打一顿。
他同意放李娩安一马的同时,也开出相应条件,要李娩安帮他在CA插画大赛中拿到最终奖以获得年末特级教授职称的评选。
来这边后,江林以接过不少做枪手的活,她对这些事见怪不怪了,还由衷为李娩安能远走高飞感到高兴。
那个星期里,让江林以高兴的还有其他事。俞裴的消息里说,周末聚餐时他发现余朝也在申请美签,还在了解哈佛大学的入学资格。
江林以看了眼日期,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八号。
时间真快,转眼就是她在这边过的第二个新年。
即使余朝也始终是聊天置顶,但江林以常常好几天都不点开对话框,因为她每次看手机,总是习惯先点开的是医院医生或者护工的消息。
余朝也每天都给江林以发消息,像以前她参加集训时那样,一天一句,不管她回不回,总是在纽约时间晚上七八点发来。
但通篇没有提办签证的事。
那她就假装不知道好了。江林以挑了些话回复,余朝也立刻打来视频电话。
担心余朝也不喜欢酒吧这种声色场所,江林以小跑到店外。\x~x`s-c~m¢s/.?c·o¨m?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了几秒,还没想好该把镜头对准哪里才能避开身后闪烁的霓虹。余朝也己经看清背景并自动代入当地时间:“江林以,怎么还在外面?”
“啊,兼职呢,刚下班。”
“什么兼职要这么晚?”余朝也蹙起眉头。
江林以看了眼酒吧招牌,又看了看屏幕前的余朝也:“就,端盘子刷碗这些嘛。”
事实上她己经不做这些了,为了让余朝也相信,她补了一句:“没办法他们开得工资高,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嘛。”
“最近很缺钱吗?”
“一首很缺好吧。”江林以对着镜头挤出一个笑容,希望看起来像是窘迫而不是心虚。
她在心底叹口气,没想到有一天缺钱这两个字会从她嘴里出来。
“要多少,我转你。”
“开什么玩笑,你能有多少钱?”
江林以知道余朝也自己有个存放压岁钱和奖金的小金库。
“我卡里有十二万,不够的话我再找我爸妈……”
“余朝也。”
江林以打断他,她把镜头切成后置,夜色成了最好的遮羞布,她放任表情垮下来。
十分钟前陪客人喝的威士忌灼上喉咙,她盯着脚尖,故作轻松说:“你想当我债主啊?”
大滴雨水砸在帆布鞋鞋面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她听到余朝也说:“我想让你轻松点。”
“……”
江林以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他为什么要露出那种于心不忍的表情?是在同情她,还是出于某种她不敢确认的心疼?
这个念头像往她嘴里塞了颗糖。江林以咬住下唇,压住嘴角的笑意。她切回摄像头,恢复平常轻快:“我不要你的钱。余朝也,你给我个惊喜吧。”
“什么惊喜?”
“嗯——”江林以拖着尾音说,“都说是惊喜了怎么能让我知道呢?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好,我准备一下。”
他们像在一层薄纸的两面各自摸索,彼此试探着那件心照不宣的事,却没人率先戳破。
但也不会太久了。
江林以乐观想,余朝也能顺利申请哈佛大学,林丹手术成功,所有人都会慢慢好起来回到她身边,所有煎熬都是暂时的。
毕竟没有人会一首倒霉吧?
手术存活风险预测提高到百分之六十,医院请来了合作研究所的资深专家,林丹签下风险告知书后被推进手术室。
即便这样,她也没成为存活下来、被称为奇迹的案例。
饶是很多医生护士提前给江林以打过预防针,当死亡通知书拿在手上,她还是难以置信地把纸揉成一团。
重重扔在地上,扔得远远的。
至此,江林以的世界全部崩塌。
江林以浑浑噩噩地过了半个月时间,还是江晴赶过来帮她处理林丹的后事。
手术费护理费墓地都要花钱,即使有江晴担着,江林以还是打算把整理好的画集《荧火森林》打包发给国内出版社,这是林丹生前最后一部作品。
在她准备发送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