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告诉自己,如果今晚再听到声音,明天就去找主任谈谈。也许该申请调岗,或者干脆辞职。这份工作虽然轻松,但他的神经己经受不了这种折磨了。
晚上九点,声音如期而至。这次更加清晰,陈耀宗几乎能分辨出那是一个男声和一个女声在交谈,语速很快,带着某种急切的情绪。他屏住呼吸,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那些词语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理解。
"够了!"陈耀宗突然大喊一声,声音戛然而止。
他瘫坐在椅子上,汗水浸透了衬衫。监控画面依然平静如常。陈耀宗感到一阵眩晕,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他会疯掉的。
第六天晚上,陈耀宗带了一瓶白酒。他需要壮胆。晚上八点半,声音再次出现,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那两个声音似乎在争论什么,语速越来越快,音调越来越高。陈耀宗喝了几口酒,鼓起勇气,决定一探究竟。
他拿起强光手电筒和警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停尸房的门。冷气像活物一样缠绕上来,陈耀宗打了个哆嗦。声音突然停止了,整个停尸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有人吗?"陈耀宗的声音颤抖着。
没有回应。他打开所有灯,开始仔细检查。推床、冷藏柜、墙角、天花板...每一寸空间都不放过。走到3号冷藏柜前时,他注意到温度显示器在闪烁。
"该死的电路。"陈耀宗咒骂着,弯腰检查插头。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陈耀宗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空荡荡的房间。然后,在光束的边缘,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灰白色的,半透明的,正从推床之间向他飘来。
陈耀宗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身影越来越近,他能看到它伸出的手臂,看到它张开的嘴,听到一声尖锐的、非人的尖叫。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陈耀宗感到那个冰冷的东西穿过了他的身体...
"老陈?老陈!醒醒!"
陈耀宗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刻闭上了眼。他感到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像着了火。
"你总算醒了。"是李师傅的声音,"你在停尸房晕倒了,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陈耀宗再次尝试睁开眼睛,这次成功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
"几点了?"他嘶哑地问。
"下午三点了。"李师傅递给他一杯水,"你昏迷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医生说你是惊吓过度加上轻微酒精中毒。"
陈耀宗猛地坐起来,随即因为眩晕又倒回枕头上。"停尸房...那里有东西..."
李师傅摇摇头:"我们彻底检查过了,什么也没有。监控录像显示你一个人在里面转悠,然后突然大叫一声就倒下了。"
"不可能!我看到了...我听到了..."陈耀宗抓住李师傅的手臂,"连续六天晚上,我都听到有人在说话..."
"老陈啊,"李师傅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申请休假?"
陈耀宗松开手,闭上眼睛。他知道没人会相信他。也许他自己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
三天后,陈耀宗出院了。他首接去了医院人事部,递交了辞职信。主任挽留他,甚至提出给他调岗加薪,但陈耀宗态度坚决。
"我老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该退休了。"
从那天起,陈耀宗再也没有在夜晚出过门。太阳一落山,他就锁好所有门窗,打开所有灯,有时还会在枕头下放一把剪刀。邻居们说他变得古怪,总是疑神疑鬼的,但没人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