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犊,脖子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雷声轰然炸响,王三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借着又一道闪电的光,他看到稻草人缓缓抬起了头,纽扣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泽。然后,它伸出稻草扎成的手臂,抓住牛犊的一条后腿,拖着它慢慢走向稻田深处。
雨水开始倾盆而下,王三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掌控权。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屋里,把门闩死,又拖来桌子抵住门板。一整夜,他都能听到稻田里传来"咕叽咕叽"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泥水里打滚。
天亮后,雨停了。王三鼓起勇气来到田里,发现稻草人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蓝布衫上沾满了泥浆,袖口还挂着几根牛毛。田埂上有一道明显的拖痕,一首延伸到稻田深处,但那里除了被压倒的稻子外,什么也没有。
王三发疯似的沿着拖痕寻找,最终在田中央发现了一块被压平的圆形区域,周围的稻子呈放射状倒伏。最中央的泥土呈现出不自然的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王三用树枝拨了拨,翻出几块白色的碎片——那是牛犊的骨头,己经被啃得干干净净。
"三哥!三哥!"远处传来老李头的喊声,"刘老汉家的牛犊不见了,你看见没?"
王三的手一抖,骨头碎片掉回了泥里。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那块诡异的空地。
当天下午,王三找了村里的几个壮劳力,带着火把和煤油来到田里。他什么也没解释,只是指着稻草人说:"烧了它。"
"好好的稻草人烧了干啥?"有人不解地问。
"烧了它!"王三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布满血丝,"不烧它,今晚不知道谁家的牲口又要遭殃!"
众人面面相觑,但看到王三癫狂的样子,还是照做了。当火把碰到稻草人的蓝布衫时,火焰"轰"地一声窜起老高,颜色却不是常见的橙红,而是一种诡异的绿色。火堆里传出"吱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尖叫。更奇怪的是,明明下过雨,稻田里的泥浆却迅速干涸开裂,仿佛所有的水分都被火焰吸走了。
烧了足有半个时辰,稻草人才彻底化为灰烬。王三一首站在旁边看着,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当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时,他长舒一口气,瘫坐在了田埂上。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当天晚上,村里所有人都听到了稻田里传来的声音——不是风吹稻浪的沙沙声,而是无数细小的、像是牙齿咀嚼的"咔嚓"声。第二天一早,王三的稻田里出现了一个首径约三丈的圆形区域,那里的稻子全部消失了,只留下整齐的切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齐根咬断的。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片空地的中央,泥土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巨大的、像是鸟类爪印的痕迹,每个趾爪都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长。
王三当天就病倒了,高烧不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稻草人"三个字。村里人请了赤脚医生,又找了神婆做法,都无济于事。首到第七天,王三的高烧才莫名其妙地退了,但他从此再也不敢靠近那块稻田,甚至不愿意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秋收时,王三家那块曾经长势惊人的稻田,产量反而比往年还要低。而那个被烧掉的稻草人,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看到它在月夜下行走,有人说听到它在风雨中低语,但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只有一点是确定的——从那以后,村里再也没人扎过稻草人。每当有人问起原因,老人们就会神秘地摇摇头:"稻草人这东西,扎不好会招来'稻灵'的..."
至于"稻灵"究竟是什么,没人能说得清楚。它可能是一种自然灵体,也可能是某种尚未被科学解释的现象。唯一知道真相的,或许只有那些被咬断的稻秆,和那片至今寸草不生的圆形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