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刚进腊月,清河村就铺上了一层薄雪。-0¨0_s?h¨u?./n?e~t.张虎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这是他退伍时部队发的,现在成了他最值钱的财产。他站在供销社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那把己经生锈的铜锁。
"吱呀——"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某种不情愿的抗议。张虎皱了皱眉,这声音他听了三个月,每次都觉得心里发毛。
"张同志,今天又是你值夜啊?"隔壁杂货铺的老王头探出头来,嘴里叼着旱烟。
"嗯。"张虎简短地应了一声。他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能省的字一个不多说。
老王头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这天黑得早,你多留神。供销社这地方..."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摇摇头走了。
张虎知道他想说什么。供销社这地方邪性,村里人都这么说。
清河村供销社是方圆二十里唯一的购物场所,由一座废弃的祠堂改建而成。两进院子,前面是柜台,后面是仓库和值班室。张虎退伍后被分配到这儿当售货员兼守夜人,一个月二十八块钱,管吃不管住。
他走进供销社,顺手拉亮了电灯。昏黄的灯光下,货架上整齐摆放着肥皂、火柴、白糖这些紧俏货。张虎照例先巡视一圈,这是他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前厅没什么异常,他走向后面的仓库。仓库门虚掩着,这不对劲——张虎清楚地记得早上离开时自己亲手锁了门。
他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仓库里黑漆漆的,只有从高窗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张虎摸到墙边的灯绳,拉了一下。
灯没亮。
"见鬼。"他低声咒骂,从兜里掏出火柴。"嚓"的一声,微弱的火苗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借着这点光,他看到电灯泡不知什么时候碎了,玻璃碴子散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他听到仓库深处传来"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捖\本′鰰,戦/ \追*罪_芯_蟑^洁?
"谁?"张虎厉声喝道,同时摸向腰间——那里空荡荡的,他己经不是军人了。
没有回答。只有一阵穿堂风掠过,吹灭了他手中的火柴。
张虎浑身绷紧,又划了一根火柴,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仓库尽头是存放布匹的区域,一匹深蓝色的确良布料掉在了地上,旁边是散落的纽扣。
他松了口气,弯腰去捡。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布料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让他猛地缩回了手。
那布料摸起来像冰,又像某种动物的皮,带着诡异的滑腻感。
张虎首起身,决定明天再处理这些。他退出仓库,重重地关上门,上了锁。回到前厅,他坐在柜台后面,点上一支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他第三次在供销社值夜时遇到怪事了。第一次是货架上的商品无缘无故掉下来;第二次是深夜听到打算盘的声音,可供销社里根本没有算盘。
烟抽到一半,前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张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西十,早就过了营业时间。
"关门了,明天再来。"他冲着门口喊道。
敲门声停了,但没过几秒又响起来,这次更急促。
张虎不耐烦地站起来,走到门前:"说了关门..."他的话戛然而止。
透过门缝,他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深蓝色的干部装,戴着前进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最奇怪的是,这人身上落满了雪,可外面根本没下雪。
"同志,我买点东西。"门外的人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张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供销社有规定,对群众要热情服务,这是写在员工守则第一条的。
那人进门时带进一股寒气,张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欣*丸~夲_榊?颤~ ,蕪′错!内?容?他注意到这人的裤脚和布鞋上沾着泥,像是走了很远的路。
"要买什么?"张虎回到柜台后面问道。
"一包大前门,两盒火柴,半斤盐。"那人说话时始终低着头,帽檐投下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
张虎转身去货架取东西,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当他拿着商品回到柜台时,那人己经把钱放在了台面上——三张皱巴巴的纸币,面额是一元的,但颜色和图案都和张虎平时见的不一样。
"这钱..."张虎拿起一张仔细看,发现上面印着"中国人民银行"的字样,但年份是1953年。
"钱有问题?"那人问道,声音突然变得尖细。
张虎感到一阵恶寒从脊背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