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那个老太太的。她正对着他笑,嘴里没有牙齿,像个黑洞。
张小光尖叫着跑回了家,浑身湿透地缩在墙角发抖。手机响了,是站长打来问他为什么丢下单子不管。张小光对着电话语无伦次地喊:"有鬼!那个老太太一首跟着我!"
第二天,张小光辞了工作。他把所有东西塞进一个背包,只带了几件衣服和攒下的几千块钱,买了张回老家的长途车票。
车窗外,城市的轮廓渐渐远去。张小光把头靠在玻璃上,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老家在山区,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张小光的奶奶还住在老宅里,八十多岁了,腰弯得像张弓,眼睛却依然明亮。
"小光啊,怎么突然回来了?"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张小光扑通一声跪下了,"奶奶,我撞邪了。"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那个烧纸的老太太,那些甩不掉的冥币,还有越来越频繁的诡异现象。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奶奶听完,叹了口气,"城里人不懂规矩啊。七月半烧纸,怎么能收陌生人的钱?那是买命钱啊。"
她让张小光把那些冥币拿出来,摆在堂屋的供桌上。然后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味草药和一小包朱砂。
"去洗个澡,用这个擦身。"奶奶递给他一把艾草,"从头到脚,一寸皮肤都不能漏。"
张小光照做了。温热的水冲在身上,艾草的气味让他想起小时候生病,奶奶也是这样给他擦身的。
洗完出来,奶奶己经在院子里摆好了阵势——一张矮桌,上面放着那叠冥币、一碗清水、三炷香,还有张小光的一件衣服。
"跪下。"奶奶命令道。
张小光跪在桌前。奶奶点燃香,开始用一种他听不懂的古老方言念诵。声音忽高忽低,在寂静的山村里显得格外诡异。
念完后,奶奶拿起那叠冥币,在香上绕了三圈,然后丢进准备好的铁盆里。火焰腾起的瞬间,张小光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好了。"奶奶把灰烬埋在了院子里的桃树下,"她走了。"
张小光不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但他确实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那种如影随形的寒意消失了。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沉,没有噩梦,没有被莫名的声音惊醒。清晨的阳光透过木窗照进来时,张小光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别回城里了,"吃早饭时奶奶说,"在村里找个事做吧。城里人太多,鬼也多。"
张小光点点头,咬了口奶奶蒸的馒头。他想起城中村那些迷宫般的巷道,想起那个烧纸的老太太,还有那些甩不掉的冥币。也许奶奶说得对,有些地方,本就不该在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