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翻涌的灰色雾气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灼烧神魂的白光。
按理而言,这种时候,该出现一些回忆杀了。
如果是标准套路,这种时候脑子里面或许会闪回朋友或挚爱的面孔,接着咬着牙站起来。
如果是复仇流,这种时候血海深仇会涌上心头,再怎么样,也会撑起身子。
如果是团宠流,立马会从暗处冲出好几个师兄/弟/姐/妹,将主角心疼的带走。
如果是开挂流,这种时候就是系统/金手指出现的最好时机。
但——
只有一个念头,划过朔离的内心。
她的灵石还没有花完,灵田还没有收,那些毛茸茸的小陆行鸟还没吃到——
怎么能就这么倒下。
无数的无形风刃没有因为她的倒下而有丝毫停歇,攻向她的神魂。
既然抵挡不住,那就不再抵挡。
因为其磅礴坚韧的本质,所以怎么样也不会被攻击磨灭。
人类的适应性很强,寒冷,炎热等环境因素在一定限度内可以被适应。
干燥的环境中,普通人可以在54℃的情况下正常工作,闷热情况下,人类的极限气温是35℃。
情绪,压力也是可以被适应的。
当过于悲痛时,会触发大脑应激反应机制,让心情平复。
同理,痛苦也是可以被适应的。
尤其是对朔离这样,天生就为“适应”而设计出来的存在。
神魂没有血肉,却能感受到比凌迟更为清晰的分割感。
每一次风刃划过,都像是在一张无形的画布上添上一笔撕裂的痕迹,然后画布又在瞬间被修复,等待着下一笔更深刻的创伤。
起初,朔离还能分神去思考这种痛苦的原理,分析它的频率和强度,试图找到某种规律。
但很快,这种理性的思考就被淹没在无休止的、纯粹的痛苦浪潮之中。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两种状态——被撕碎,和在被撕碎的路上。
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数个日夜。
当那股尖锐到极致的痛感,逐渐从一种“感觉”演变成一种“背景”时,某种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麻木。
就像长期暴露在噪音中的耳朵会选择性地忽略杂音一样。
她的神魂,在被反复折磨到极限后,也开始对这种痛苦产生了“耐受性”。
朔离依旧能感觉到风刃的存在,能感觉到神魂被切割的冰冷触感。
但那股足以让任何修士意志崩溃的剧痛,却仿佛被隔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漆黑的眼眸重新聚焦。
那片因痛苦而扭曲的白光褪去,灰色的雾气再次回归视野。
少年晃了晃脑袋,感觉就像是宿醉了三天三夜一样,沉重而混沌。
但至少,能够思考了。
朔离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动作缓慢而僵硬,接着活动了一下西肢,感受着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归。
然后,她弯下腰,捡起了那柄一首静静躺在她身旁的“小竹一号”。
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那熟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又清晰了几分。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