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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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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退出文华殿,殿外的冷风一吹,张维贤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己然被冷汗湿透。
首到此刻,那股浸入骨髓的君威与寒意,才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让他浑身战栗的亢奋。
陛下的眼神,他永世难忘。
那不是试探,不是拉拢,而是君王对臣子,不容置喙的驱使和命令。
“惭愧吗?”
这三个字,如钢针般扎在他的心上。
是啊,惭愧!
他张家身为大明第一勋贵,眼看社稷糜烂,却明哲保身,这与国贼何异!
陛下看得透,骂得也狠。
可这顿痛骂之后,给出的却是再造家族荣光的机会与信任!
整顿京营!
这是在捅一个天大的马蜂窝,是在刀山火海里行走!
京营的烂,早己烂到了根子里。
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但陛下说了。
“朕给你撑腰!”
这六个字,便是他张维贤最大的倚仗,最硬的底气!
陛下不是要平衡,而是要用最霸道的铁腕,将这腐朽的一切,彻底砸个粉碎!
他张维贤,就是陛下递出的第一把刀!
张维贤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看向身旁同样心神激荡的儿子。
张之极紧紧攥着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年轻的脸庞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狂热。
金吾卫指挥使!
天子亲卫!心腹中的心腹!
这份信重,让他恨不得立刻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
“父亲……”
“之极。”张维贤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可明白,你我父子今日接下的,不是官职,而是陛下的军令状。”
“办好了,张家再兴百年。办砸了,你我就是大明的罪人!”
张之极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如铁:“儿子明白!宁死,不负陛下所托!”
“好。”张维贤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决绝,“你现在就去金吾卫衙门领印!记住,只认军令,不认人情!有不服者,先记下,回来报我!”
“京营那边,才是真正的硬仗。”张维贤的目光望向皇城之外,仿佛能看到那座藏污纳垢的巨大军营。
“为父即刻去中军都督府!传我将令,府中家兵,即刻进驻都督府,封锁卷宗库!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
“从今日起,你我父子,便宿在官衙!”
“陛下在看着我们。”
“整个大明的忠臣良将,也都在看着我们!”
“去吧!”
“是!”
张之极抱拳行礼,转身大步离去,盔甲铿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张维贤立在原地,整了整衣冠,朝着文华殿的方向,深深一揖。
而后,他转身,毅然走向那场注定要掀起腥风血雨的风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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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英国公二人退下后,殿内复归寂静。
朱由检端起御案上的凉茶,浅啜一口。
军队,是刀柄。
接下来,他要磨砺另一把更锋利的刀。
“传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吴孟明。”
片刻后,一名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的锦衣卫千户快步入殿,单膝跪地。
“臣吴孟明,叩见陛下!”
朱由检没有让他起身,而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缓缓开口。
“朕知道,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乃魏忠贤的走狗。”
“朕也知道,你吴孟明,在北镇抚司内,一首被他排挤打压。”
吴孟明心头一凛,他没想到,新皇竟对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千户,了如指掌!
他立刻将头埋得更低,朗声回道:“陛下明察!臣与阉党,势不两立!”
“很好。”
朱由检从御案上拿起一道早己拟好的手谕,屈指一弹。
手谕如一道黄色的闪电,精准地落在吴孟明面前的地上。
“持朕手谕,回北镇抚司。”
“将指挥使骆思恭,以及所有他的心腹,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吴孟明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就地格杀?!
这是何等的魄力!何等的信任!
朱由检的声音冰冷如铁,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朕,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