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压抑了多年的热血与壮志,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们终于明白,上天,为这风雨飘摇的大明,送来了一位真正的,中兴之主!
朱由检看着阶下拜伏的众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都起来吧。”
他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君王的威严与平静。
“朕己派人,往南京宣召史可法,往河南寻访马一龙。”
“朕的朝堂,需要你们这样的能臣干吏。”
“朕,在等着你们的奏疏。”
待孙承宗等人心潮澎湃地退下,殿内的热血与激昂尚未散去。
朱由检脸上的温和与期许却己悄然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寒。
时间不等人啊。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那片赤地千里的土地。
崇祯元年,陕西、山西等地,大旱将至。
那是流寇的温床,是王朝崩塌的第一声丧钟。
他的刀,必须比天灾更快!
“王承恩。”
“奴婢在。”
“传曹化淳,吴孟明。”
王承恩领命而去。
很快,殿外传来两道沉稳而压抑的脚步声。
曹化淳与吴孟明一前一后,疾步入殿。
二人身上,那股刚刚清洗过北镇抚司的血腥与煞气,尚未完全散去,仿佛两柄刚刚饮过血的绝世凶刃,被重新召回了刀鞘。
他们跪倒在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臣吴孟明,叩见陛下。”
“奴婢曹化淳,叩见陛下。”
朱由检没有看他们。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御案上那份由魏忠贤亲笔写下的党羽名录上。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像一群趴在大明肌体上疯狂吸血的蛆虫,令人作呕。
他拿起朱笔,蘸了蘸殷红如血的墨。
“国库空虚。”
朱由检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殿内二人的心口。
“朕要变法。”
“要练兵。”
“要赈灾。”
“要开海,要造船,要铸炮。”
他每说一句,殿内的空气便沉重一分,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到了极点。
“桩桩件件,都要银子。”
“而朕,没有银子。”
他缓缓抬起眼,那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曹化淳与吴孟明身上。
“所以,朕要你们,去给朕把银子……找回来。”
曹化淳与吴孟明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凝固,他们瞬间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朱由检将那份名录,用指尖轻轻推到了御案边缘。
“吴孟明,你念。”
“是。”
吴孟明双手因为抑制不住的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上前一步,捧起那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名录,开始高声念出一个个曾经权势熏天的名字。
“魏良卿、傅应星、李永贞、刘若愚……”
每念出一个名字,朱由检手中的朱笔,便在另一份抄录的名单上,或重重画下一个血色的圈,或轻轻划过,暂时留下一条狗命。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成了大殿内唯一的声音。
许久,吴孟明念完了。
大殿内,一片死寂。
朱由检放下了笔。
那份被他批注过的名单上,己有二十余个名字,被鲜红的朱砂死死圈禁,如同阎王的催命符。
“凡是画了圈的。”
朱由检的声音冷得像北镇抚司大牢最深处的寒冰,不带一丝人气。
“罪大恶极,动摇国本,民愤滔天。”
“着锦衣卫、东厂联合办案。”
“即刻抓捕,查抄家产。”
他停顿了一下,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凡人无法察觉的挣扎,但瞬间就被无尽的冰冷与决绝所覆盖。
仿佛在心中对自己说:为了这天下万民,朕,别无选择。
“罪证确凿者,一概……”
“夷三族。”
夷三族!
这三个字,如三道天雷,狠狠劈在曹化淳和吴孟明的天灵盖上!
他们的心脏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头皮阵阵发麻!
这是自太祖、成祖之后,大明朝堂上,己经许久未闻的酷烈之刑!
新皇的屠刀,竟锋利至斯!
朱由检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极点的弧度。
“乱世,当用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