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缓缓从那些欢呼、哭嚎的军户脸上扫过。·幻\想-姬¨ ¢最/薪`章+截¢庚~辛-快^
最终,落在了许平安这些被“请”来的底层军官身上。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铁,是出鞘的刀。
刚才还沸腾如油锅的军府大院,在这道目光下,瞬间死寂。
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今天杀的,只是罪大恶极的!”
曹文诏的声音不响,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钢针,扎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们当中,手上不干净的,还有很多!”
轰!
一股寒气,猛地从许平安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身边的几个百户,脸色“唰”的一下,比院子里的死人还要难看。
完了!
这是要……一网打尽!
就在众人心坠冰窟之时,曹文诏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但是!”
“万岁爷仁慈,曹某,也不是嗜杀之人!”
他往前走了两步,魁梧的身躯站在台阶的边缘,如同一座铁塔,俯视着院中数百张紧张、恐惧,又带着一丝微末期盼的脸。
“皇上,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个……用军功,洗刷你们的罪过,换回你们项上人头的机会!”
军功!
换命!
这两个词,像两道劈开阴霾的惊雷,在众人脑子里轰然炸开!
不等他们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曹文诏再次开口,说出的话,更是石破天惊!
“从今日起,大同镇所有卫所编制,全部打散!”
“什么千户、百户,以前的那些名头,都他娘的给老子忘了!”
“你们!所有百户、总旗,小旗!”
“现在,立刻回去!把你们手底下所有还能喘气的军户,都给老子召集起来!”
他的手指,重重地指向西方,那里是镇西校场的方向。^x-i,n?d\x~s+.¨c_o\m′
“明天卯时!”
“镇西校场!”
“有一个算一个!谁他娘的敢不来,或者敢迟到!”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十几具还在流血的无头尸体。
“如此僚同罪!”
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他这句话,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跳。
这不是命令。
这是用血淋淋的人头,下的死命令!
许平安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急促。
打散编制?
重新集结?
这位曹总督,这位万岁爷,到底想干什么?
他心中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为之沸腾的答案。
曹文诏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庄严与肃穆,一字一顿地吼道:
“万岁爷有旨!”
“兵,就是兵!”
“农,就是农!”
这八个字,许平安听过。
可从眼前这个煞神一样的男人嘴里吼出来,却带着一股扭转乾坤,重塑天地的磅礴伟力!
“从今往后,你们这些当兵的,只管给老子干两件事!”
“操练!”
“打仗!”
“你们的粮饷,朝廷一文钱都不会少你们的!边饷己经在路上,不日就到!”
“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田地,自有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专门照管!”
“谁家有困难,谁家受了欺负,官府,给你们做主!”
“你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军户!”
“你们是吃皇粮,扛大明旗的天子亲军!”
这一番话,如同一股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许平安心中所有的疑虑、恐惧和麻木!
兵为兵,农为农!
这不就是他们这些底层军户,祖祖辈辈,在梦里才敢想一想的事情吗?
不用再为家里的几亩薄田活活愁死!
不用再担心婆姨孩子受了欺负,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不用再担心自己豁出命去,换来的粮饷却被上头的狗官层层克扣,最后连肚子都填不饱!
只要……
只要当一个真正的兵?
许平安猛地抬起头,看向周围的那些同僚。·丸?夲~鰰,颤¢ ¨冕′费.阅_黩?
他们的脸上,和他一样,写满了不敢置信的狂喜和激动。
有的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的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