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让他迅速恢复体力!”
“就能让他重新拿起刀!”
“就有可能能让他,多杀一个敌人!”
“在伤兵营里,当一个将士流血过多,奄奄一息的时候!”
“一碗浓浓的糖水!”
“就能吊住他的命!他就有可能熬过去。”
“在你们眼中,这是享乐之物!”
“在朕眼中,这是军粮!是救命的药!是能让我大明将士,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希望!”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滚雷!
“你们一个个,锦衣玉食,高坐庙堂,夸夸其谈!”
“你们谁去过辽东?!”
“谁感受过那里的风,有多冷?!刀,有多冰?!”
他走到刘宗周面前,几乎是指着对方的鼻子。
“你跟朕说,国库没钱?”
“你跟朕说,会扰乱民生?朕要的,是本就用来出口西洋,换取白银的糖!朕只是想把这些糖,先留给我边疆的战士!”
朱由检猛地一甩袖袍,转身走回御阶之上,声音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朕的将士,在用命,去填补国库的亏空!”
“朕的将士,在用血,去守护你们这些人的安逸民生!”
“现在,朕只是想让他们在拼命的时候,能有多一分力气,能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你们,却跟朕说,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最后五个字,朱由检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如雷霆,震得整个太和殿梁柱嗡嗡作响!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一张张脸惨白如纸。
朱由检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惶恐的脸。
他没有再继续发怒。
因为他知道,对牛弹琴,毫无意义。
跟一群何不食肉糜的家伙,去解释前线的疾苦,就是在浪费口舌。
他要的,不是他们的理解。
他要的,是他们的服从!
“你们说,从南方向北方运糖,路途遥远,耗费人力物力。”
朱由检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藏着让所有人胆寒的威压。
“说到这个,朕倒是想起一件事。”
他的目光,越过前方一众紫袍大员,精准地落在了人群的后方。
“刑科给事中,刘懋。”
这个名字被念出来,人群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许多官员都一脸茫然,在脑中疯狂搜索,这个刘懋,是何许人也?
实在是官太小了。
一个七品的给事中,在这种级别的朝会上,连大声喘气的资格都没有。
站在队伍末尾,一个穿着青色鸂鶒补服,身材干瘦的中年官员,身体猛地一僵,如遭雷击。
他旁边的同僚,如同躲避瘟疫一般,下意识地就朝旁边挪了一大步,瞬间将他凸显了出来。
刘懋的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瞬间滚落。
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突然点他的名。
他只知道,今天这太和殿上的气氛,不对劲!杀气太重!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快步走到大殿中央,撩起官袍,对着御座的方向,重重跪下,声线因恐惧而颤抖。
“臣,刑科给事中刘懋,参见陛下!”
“刘爱卿。”
朱由检淡淡地问道,仿佛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前几日,你给朕上了一封关于裁撤驿站的奏疏,可有此事?”
刘懋的心,猛地一跳!
他想起来了!
那是他数年心血,走访多地,查阅了无数卷宗后,才写成的一封奏疏!
他本以为早己石沉大海,却没想到,皇帝竟然还记得!
而且,是在这种时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