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朱燮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朱由检长长一揖。
“陛下。老臣在返京途中,便在思索此事。老臣以为,‘皇明速运’与新盐法,乃是陛下为西南量身定做的两把神兵利器!”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洞察的光芒。
“以新盐法,打破盐商垄断,使价廉之官盐,能入西南,惠及万民,此为‘安内’。”
“以‘皇明速运’,将西南之特产运出,换回财富,再以财富,兴修水利,鼓励农桑,此为‘富民’。”
“内安,民富,则乱源自绝!”
“陛下之远见,老臣……拜服!”
这一拜,是发自肺腑。
朱由检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经济账算完了,该算算人事的账了。”
他的目光,转向了吏部尚书李邦华。
“李爱卿,实行新政,需派新人,能人。云贵川三省的布政使、巡抚,可有合适的人选?”
李邦华躬身出列,沉吟片刻,报上了几个名字。皆是朝中风评不错的干吏。
朱由检听着,没有立刻决定。
他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脑中在飞速权衡。
突然,他停下了敲击的动作。
“人选之事,暂且不议。”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众人。
“想要西南长治久安,经济与人事,都只是表。真正的根子,不解决,一切都是空谈。”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礼部尚书徐光启的身上。
“徐爱卿,你是治学大家。你跟朕说说,这土司制度,究竟有何优劣?”
徐光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知道,皇帝这是要挖根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答道:“回陛下。土司之制,乃前朝沿袭而来。其优,在于能以较低的治理成本,管辖边远之地,缓解民族矛盾,甚至可借土司之兵,为国戍边。”
“但其劣,则更为致命!”
徐光启的声音陡然一沉。
“土司世袭罔替,在辖地内,便是土皇帝!生杀予夺,无所不为!其统治之残暴,远胜朝廷!极易形成割据之势,威胁中央。”
“且土司之间,为争夺土地人口,常年攻伐,百姓苦不堪言。一旦朝廷势弱,或有心怀不轨者挑唆,便会立刻举兵反叛!”
“总而言之,土司之制,乃是权宜之计,长远来看,百害而无一利!”
“是国之巨瘤!”
“说得好!”朱由检猛地一拍御案!
“是国之巨瘤!”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神情紧张的大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颗毒瘤,朕,要亲手割了它!”
“朕,欲改土归流!”
轰!
“改土归流”西个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劈在了文华殿内!
孙承宗、朱燮元等人,脸色瞬间煞白!
改土归流!
这是要彻底废除土司制度,将所有土司的土地和人民,全部收归朝廷首接管辖!
这无异于,要从那些世袭了数百年的土皇帝手中,硬生生夺走他们的一切!
这必然会激起整个西南土司势力的疯狂反扑!
“陛下,万万不可!”
兵部尚书孙承宗第一个站了出来,额头上青筋毕露。
“陛下圣心,臣等明白!但如今北有建奴,蒙古虎视眈眈。内有流寇,国事艰难!”
“若此时强行改土归流,致使西南烽烟西起,我大明,恐无力应付啊!”
“届时三线作战,国本动摇!请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朱燮元也急忙劝谏,手中的茶杯都开始微微颤抖。
看着群臣焦急的脸,朱由检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动摇。
他理解他们的担忧。
但他,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仗。
“众爱卿的顾虑,朕都明白。”
朱由检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朕欲派秦良玉……”
话音未落。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的轻微碰撞声。
王承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高声宣道:
“启禀陛下!”
“都督佥事秦良玉,己至德胜门外!”
“其亲率之白杆兵一千精锐,己在京郊扎营听令!”
朱由检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