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
“唯一的缺点,是比粟米要多浇些水。但你们都是伺候了一辈子土地的好把式,肯定比本官更懂!”
“今日,奉陛下圣旨!每家每户,无偿发放玉米良种二斤!足够你们开春后,种上半亩救命田!”
“具体的种植法子,本官会统一教给里正,开春前,由他再手把手教给大伙!”
“乡亲们!”
范大人的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洪亮如钟。
“记住!这二斤种子,是朝廷给你们的希望!是陛下给你们的活路!是咱们来年的命根子!”
“谁要是敢偷懒,或是嘴馋,现在把它煮了吃了,莫怪本官的刀,不认人!”
“陛下,还有一句话,让本官带给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句让在场所有人都灵魂震颤,刻骨铭心的话。
“陕西、山西两地,免赋税三年!”
“天下子民,皆是朕的子民!”
“朕,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轰——!
这句话,比五两银子,比高产的神种,更具万钧之力!
它像一道温暖又霸道的光,瞬间刺破了这片土地上空笼罩了百年的绝望阴云!
死寂。
死一样的沉寂过后,整片空地,彻底沸腾了!
“皇上没忘掉我们!!”
“老天爷开眼了!万岁!圣上万岁啊!!”
欢呼声、叫喊声、喜极而泣的嘶吼,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冲破了米脂县寒冷而漫长的黑夜!
杨二狗死死抱着那沉甸甸的二斤种子,像是抱着自己的亲儿子。
回到家,杨王氏找了家里最干净的一个陶罐,小心翼翼地将种子倒进去,用布封好口,放到了床头最高,最显眼的地方,仿佛在供奉神明。
夜深了。
铁蛋早己在炕上睡熟,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
杨二狗躺在妻子身边,黑暗中,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婆姨,今天那几个领钱的,怪可怜的。”
“嗯。”
“要是俄哪天也……”
“不许胡说!”杨王氏一下子翻过身,用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身子在发抖。
杨二狗拿开她的手,紧紧抓在自己手里,继续说道:“俄是说万一。真有那天,尔就拿着朝廷给的抚恤银子,咱不改嫁,就守着这块地,把娃养大,咱有玉米种子,饿不死!”
黑暗中,杨王氏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搂得更紧,更紧了。
“他爹,”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俄不要银子,俄就要你好好活着。”
渐渐的,杨二狗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什么坚硬而又温暖的东西顶着。他嘿嘿一笑,翻身将妻子压在身下。
“婆姨,那咱们就再生一个,多一个娃,多一份香火,多一个给陛下当牛做马的!”
那张不太坚固的土炕,在寂静的夜里,又一次“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充满了最原始,也最顽强的生命力。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二狗便神清气爽地走出家门,大步往后山矿洞走去。
他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可到了矿洞口,他却愣住了。
洞口前,黑压压地挤了一大堆人,比往日多了至少一倍,好多都是生面孔。
他拉住旁边一个熟识的工友小田,低声问道:“小田,那伙人是哪来的?咋没见过?”
小田朝那边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哥,你还不知道?是隔壁塌方的那个矿洞的。上面说要重新勘探,暂时开不了工,就让他们先来咱们这干着。”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敬畏,又补充了一句。
“领头那个,就是站在最前面,身形像铁塔一样的黑脸汉子。”
“听他们那边的人说,这人,上次矿难,带着人冲进去救出了七八个人!”
“他叫……”
“张献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