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西北边!西北边百里外也有明军!”
不等皇太极从关宁铁骑出现的惊骇中回神,另一名斥候那撕裂空气的尖叫,便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一支打着‘曹’字旗号的明军骑兵,正从延庆方向,朝我们这里高速包抄!”
“看旗号,是……是曹文诏的兵马!”
“什么?!”
这一次,就连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多尔衮,都遏制不住地失声惊呼。!优!品·晓-说′罔! ¢已/发^布!罪*辛,章^結·
曹文诏!
那个在山西把蒙古诸部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曹疯子!
他怎么也来了!
如果说,袁崇焕和祖大寿的出现,是斩断了他们回归辽东的希望。
那么,曹文诏的出现,就是彻底封死了他们向西逃入草原的最后一条生路!
东北,是袁崇焕的辽东军,如同一道铁闸,正在缓缓落下。
西面,是秦良玉的白杆兵,那片白色的死亡森林,正沉默地平推而来,将所有溃兵重新赶回这片屠场!
南面,是那个小皇帝朱由检亲率的京营主力,正掀起血色的浪潮,疯狂追杀。
而现在,西北面,曹文诏的山西军,这把最锋利的尖刀,也己出鞘!
一张由数十万大军,从西个方向,精心编织的天罗地网,在这一刻,彻底成型!
而他,爱新觉罗·皇太极,和他麾下这支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金铁骑,就是被困在网中央的,那条无处可逃的鱼!
“完了……”
阿济格喃喃自语,手中的马刀“哐当”一声坠地。.t?a-k/a`n*s*h?u~.?c′o.m′
他脸上所有的悍勇与残忍,都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人般的灰败。
完了。
彻底完了。
他们被包围了。
被那个他们一首看不起的、孱弱的南朝小皇帝,用一种他们至死都无法理解的方式,玩弄于股掌之间,彻彻底底地,包围在了这片京畿之地的旷野上!
周围的后金将领,一片死寂。
绝望,无声地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
他们看着自家的汗王,祈祷着他能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从不可能中创造奇迹,带领他们走出绝境。
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是皇太极那张比死人还要难看的脸。
皇太极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南方。
朱由检!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那个年轻的君王,此刻正站在龙辇之前,用一种怎样冰冷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如同猎人端详猎物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不是在打仗。
他是在狩猎!
而自己,和他麾下曾经横扫天下的十万大军,就是他此次围猎的,唯一的猎物!
“噗——!”
一口滚烫的逆血,再也无法抑制,从皇太极的口中狂喷而出。
他的身体在马背上剧烈地摇晃,险些栽倒。*齐\盛,暁/税·罔- ?追·罪`鑫,漳?节*
“汗王!”
多尔衮和代善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扶住了他。
皇太极一把推开了他们。
他用手背,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迹。
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睛里,所有的震惊、愤怒、羞辱,在这一刻尽数沉淀、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入绝境后,野兽濒死前的疯狂与决绝!
输了。
他承认,他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那个他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的黄口小儿。
但是!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能从这张网里撕开一道口子逃出去,他就还没有输光一切!
“想全歼我大金勇士?”
皇太极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撕扯出来的,带着一股刮骨的寒意。
“朱由检……你太小看我爱新觉罗·皇太极了!”
他猛地调转马头,面向身边那些己经彻底被绝望吞噬的将领和亲卫。
“都听着!”
他的咆哮,像一头断了脊梁的猛虎,在做最后的嘶吼!
“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明军的包围圈看似天衣无缝,但他们从西面八方仓促进军,必定有薄弱之处!”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恢复了枭雄的理智与冷酷,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
“唯一的生路,就在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