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8+1!k*a~n*s!h′u+.·c¨o·m^
晨光撕裂了通州旷野上空凝固的黑暗。
太阳升起,金色的光辉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让这片大地的惨状愈发刺眼。
这里是屠宰的终场。
折断的兵器,破碎的旗帜,无人认领的战马在尸骸间哀鸣。
数万具尸体以各种拧断的姿态,凝固在死亡的那一刻。
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内脏的腐臭,被冰冷的晨风一吹,钻进每一个活人的肺里,令人作呕。
活下来的人,没有欢呼。
只有麻木。
数万京营将士,在将官的嘶吼组织下,沉默地清理着战场。
他们将袍泽的尸体寻出,小心翼翼地抬到一旁,用布巾擦净他们脸上的血污。
至少,让他们走得像个人。
伤兵营里,呻吟汇成了潮水,医官和辅兵们早己忙到虚脱。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
数万名后金降卒,被分割成一个个巨大的方阵,席地而坐。
兵器被收缴,西周是明军黑洞洞的火枪口。
这些曾经自诩“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兵,此刻像一群等待过磅的牲畜,脸上是同一种表情。
茫然。
恐惧。
他们的汗王,跑了。
他们,被扔下了。
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就在这片交织着绝望与疲惫的死寂中,一道命令从中军大帐传出。
“传陛下旨意!”
“所有被俘的后金甲喇额真,带到中军帐前!”
命令,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
降卒方阵起了剧烈的骚动。
十几个甲胄残破、身上带伤的后金军官,在明军的推搡下站了起来。
他们的脸上,是一种赴死般的僵硬。
在数万同袍的注视下,他们穿过尸山血海,走向那顶代表着大明至高权力的明黄大帐。
帐前,己用木板仓促搭起了一座半人高的高台。
朱由检就站在台上。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负手而立,神情平静地俯瞰着这群被押来的败将。
“噗通!”
十余名后金将领被押到台下,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没有求饶。
他们只是把头颅深深低下,用后脑勺对着台上的年轻君王。
这是他们身为败者,最后的骨头。
朱由检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缓缓滑过。
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你们的大汗,爱新觉罗·皇太极,把你们扔下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你们,还有你们身后那三万多条命,都成了他换取自己逃命时间的代价。”
这句话,是一记无形的耳光。
狠狠抽在每一个跪着的后金将领脸上。
他们的身体,不约而同地剧烈一颤。
一名独眼的甲喇额真猛地抬头,那只独眼里凶光爆射,死死锁定朱由检,喉咙里发出一连串野兽般的咆哮。_幻¢想!姬` ?已~发*布-醉?鑫?漳¢节-
无需翻译。
那种被戳穿真相后,歇斯底里的愤怒与羞耻,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得到。
一名通晓满语的太监上前,在朱由检耳边飞快低语。
“陛下,他说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说,罪在将领,与士卒无关,求南朝皇帝给那些兵卒一条生路。”
朱由检听完,面无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独眼龙,任由对方的咆哮声在羞辱和绝望中渐渐衰弱。
“倒有几分担当。”
朱由检淡淡评价。
随即,他话锋一转,声音骤然冰冷。
“想给你的兵留条生路?”
“可以。”
“现在,朕给你们,也给你们身后的所有人,两条路选。”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条。朕现在就杀了你们这些将官。然后,将这三万降卒,全部贬为官奴。”
“发配去大同挖煤,去云南开矿,去运河拉纤。”
“让他们永生永世,再也看不见辽东的太阳,再也摸不到妻儿的脸。”
翻译官将这番话用满语大声吼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是一把淬了毒的盐,撒在所有降卒的心口上。
整个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