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的纹理缝隙里,正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渗出一滴滴……暗红色、如同浓稠糖浆般的……粘稠液体!
那液体带着刺鼻的铁锈腥气!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下方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极其轻微、却如同重锤敲在张老歪心口的“啪嗒”声!
“血……血!梁……梁木流血了!”张老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钱不钱了!脑子里只剩下王老蔫的话——拆梁!立刻拆了这要命的凶梁!
他像疯了一样冲出屋子,连滚带爬地跑到院墙边,抄起一把靠在墙角的、锈迹斑斑的旧斧头!又冲回屋里,把梯子架在房梁下!他要亲手劈了这鬼东西!
“狗日的!老子劈了你!看你还作妖!”张老歪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一手死死抓着梯子横档,一手抡圆了那柄沉重的破斧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根渗着黑血的阴沉木房梁,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
一声沉闷刺耳的巨响!斧刃深深嵌入了坚硬的梁木!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张老歪虎口崩裂,鲜血首流!他不管不顾,拔出斧头,再次抡起!
就在他第二次抡起斧头,手臂举到最高点,全身力气都灌注在斧柄上,准备再次狠狠劈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根被他劈开一道深深裂口的阴沉木房梁,猛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紧接着,那裂口处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内一缩!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瞬间传来!
张老歪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扑面而来!他握着斧头的手臂像是被无数只冰冷的铁钳死死夹住!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向前一拽!脚下踩着的梯子横档“咔嚓”一声断裂!
“啊——!!!”
张老歪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嚎!身体失去平衡,头下脚上地朝着地面栽去!而就在他栽倒的瞬间,那根裂开的阴沉木梁,如同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裂口猛地向外一弹!坚硬冰冷的梁木边缘,如同两扇沉重的铡刀,带着千钧之力,不偏不倚,狠狠“咬”合在了他脆弱的脖颈上!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骨头被硬生生夹碎的闷响!
张老歪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瞬间停止!他大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出眼眶,瞳孔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脖颈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深深陷进了那根冰冷坚硬的阴沉木裂口之中!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鼻和脖颈断裂处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梯子和冰冷的地面!
他手里的破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挂在梁木裂口处,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有那根吸饱了鲜血的阴沉木房梁,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散发着更加幽暗、更加妖异的黑红色光泽。梁木裂口边缘,新鲜温热的血液正顺着粗糙的木纹,如同贪婪的舌头,缓缓地、无声地……向上浸润、渗透……
第二天晌午,邻居发现张老歪家院门大开,屋里静得吓人。进去一看,当场吓得瘫软在地。
张老歪的尸体还挂在梯子上,头颈被那根黑红的房梁死死夹住,早己僵硬。整根阴沉木梁像是被血浸泡过,黑红发亮,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更加浓郁的腐木霉烂气息。梁木表面,除了那道致命的裂口,还布满了无数道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抓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挣扎了无数个日夜!
王老蔫带着几个胆大的本家,忍着恐惧和恶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张老歪的尸体弄下来。没人敢再碰那根凶梁。最后请了屯外一个据说懂行的老道来看。
老道围着那梁转了三圈,脸色铁青,连连摇头。他让人在院子里架起柴堆,把那根吸饱了人血的阴沉木卸下来,首接扔进火堆里烧。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那木头极其耐烧,火苗子都是幽绿幽绿的,噼啪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火中哭嚎尖叫。烧到最后,灰烬堆里扒拉出来一块拳头大小、黑红相间、坚硬如铁的木头疙瘩,像是被血沁透了又烧硬了的结晶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老道用黄布包了,深埋进了后山最荒僻的野狐岭乱石堆下,据说那里是“万鬼窟”,专门镇邪物。
自那以后,靠山屯的人盖房子,再没人敢贪便宜用来历不明的木头。尤其房梁,必定选向阳坡上、枝繁叶茂、看着就透着生气的硬木。谁家要是房梁夜里无故作响,哪怕只是耗子闹腾,也必定心惊胆战,赶紧请人来看。屯里老人教训后生,总爱说:“贪小便宜吃大亏,凶梁索命债难追!” 张老歪那三间塌了半边的破草房,也彻底荒废,成了屯里娃娃们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