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照做!”乌力罕怒吼一声,不再看他。他盘膝坐在地上,将神鼓置于膝前,双手掐诀,口中急速念诵起更加古老、更加艰涩的神调!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却又透着一股决绝的悲壮!他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力和灵魂力量,强行沟通祖灵,为最后一击积蓄力量!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那面铜镜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镜面再次剧烈波动起来!绿光重新变得明亮!镜中的黑暗如同暴怒的海洋,疯狂翻涌!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锁定乌力罕,发出无声的咆哮!无数道细小的、漆黑的、如同活蛇般的黑气,开始从镜面裂缝中丝丝缕缕地钻出,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浓烈的硫磺恶臭,朝着乌力罕缓缓蔓延过去!
乌力罕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念诵神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越来越急促!他膝前的神鼓无风自动,发出低沉的嗡鸣,鼓面上的金光忽明忽灭,仿佛随时会熄灭!
“就是现在!撒粉!砸镜!”乌力罕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金光爆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同时,他双手狠狠拍在神鼓之上!
“咚——!!!”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如同开天辟地!一道刺目的金色光柱从鼓面冲天而起!狠狠撞向那面铜镜!
刘二混子被这声怒吼震得浑身一颤!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扑到铜镜前,将手里那把“破煞粉”狠狠撒向镜面!
“嗤嗤嗤——!!!”
破煞粉接触到镜面绿光和溢出的黑气,如同滚油泼雪!瞬间爆发出大股浓烈的、带着焦糊腥臭的黑烟!镜中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痛苦的尖嚎!翻涌的黑暗和绿光瞬间被压制下去!
“砸啊!”乌力罕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力气和绝望!
刘二混子眼睛赤红!他抄起墙角一块垫炕脚的青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面被金光和黑烟笼罩的铜镜,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如同琉璃破碎的巨响!
铜镜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片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碎片,西散飞溅!
就在镜子碎裂的瞬间!
“嗷嗷嗷嗷——!!!”
一声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滔天怨毒、不甘和毁灭气息的恐怖咆哮,猛地从破碎的镜片中爆发出来!如同万鬼同哭!震得整个屋子摇摇欲坠!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黑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碎的镜片中狂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黑气之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扭曲、布满鳞片和骨刺的恐怖虚影!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一双燃烧着血色火焰、充满了无尽怨恨的巨大眼睛!它怨毒地扫了一眼瘫倒在地、气若游丝的乌力罕,又看了一眼被黑气冲击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昏死过去的刘二混子,发出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似乎想将两人撕碎!
但就在这时!破碎的镜片中残留的最后一点金光猛地一闪!如同最后的锁链!那恐怖的黑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巨大的虚影猛地收缩,化作一道浓稠如墨的黑烟,如同一条挣脱束缚的毒龙,猛地冲破屋顶,瞬间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只留下满屋刺鼻的硫磺恶臭和令人窒息的阴寒!
狂风从破开的屋顶灌入,吹得油灯残火彻底熄灭。
乌力罕瘫倒在地,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风中残烛。刘二混子躺在墙角,浑身被黑气侵蚀,皮肤上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青黑色斑块,散发着腐臭,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脉搏证明他还活着。
屯里人被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和冲天的黑气惊动,举着火把赶来时,只看到一片狼藉和奄奄一息的两人。
乌力罕被抬回家后,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转,但一身通灵的法力尽失,形同废人,没过多久便在寒冬中悄然离世。临终前,他浑浊的眼睛望着屋顶的破洞,喃喃道:“煞……走了……大劫……要来了……”
刘二混子侥幸活了下来,但浑身溃烂流脓,散发着恶臭,神志也变得疯疯癫癫。他整天蜷缩在破屋的角落,对着空气惊恐地尖叫:“镜子!镜子!眼睛!好多眼睛!” 最终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用一根麻绳,吊死在了自家那根被黑气熏得发黑的房梁上。
而自那夜之后,靠山屯乃至方圆百里,开始怪事频发。先是牲畜莫名暴毙,死状凄惨,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吸干了精血。接着是有人半夜听见荒野中传来非人的咆哮,看见巨大的黑影在月光下游荡。更有人离奇失踪,只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巨大的、非人的爪印,最终消失在深山老林之中。
屯里最老的徐豁牙,在一个月圆之夜,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