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力量几乎要拧断他的颈椎！同时！王老赶感觉脚下一空！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他脚下的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个大窟窿！

冰冷的河水瞬间涌了上来！淹没了他的脚踝！刺骨的寒意如同钢针扎进骨头缝里！

“噗通！”

王老赶连带着背上的“东西”，一起掉进了冰窟窿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巨大的冲击和窒息感让他眼前一黑！他拼命挣扎，想浮出水面！可背上那“东西”……像块千斤巨石！死死地压着他！往河底沉去！

混乱中，王老赶感觉勒着他脖子的胳膊松开了。他挣扎着扭过头，借着水面透下的、极其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压在他背上的……哪是什么女人！

那是一件……泡得发白、胀大了好几圈的……大红寿衣！寿衣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团……不断蠕动、翻滚着的……黑乎乎、粘稠的……如同烂泥般的东西！那东西散发着浓烈的土腥和腐臭！无数根……如同水草般细长、滑腻的……黑色触手……正从那团烂泥里疯狂地伸出来！缠住了他的手脚！缠住了他的腰！缠住了他的脖子！拼命地把他往更深、更黑的河底拖拽！

而在那团蠕动的烂泥深处……隐约可见……半张被泡得肿胀发白、眼窝空洞、嘴巴大张着的……人脸！正是刚才那个“女人”的脸！只是此刻，那张脸上……布满了诡异的、如同树根般的黑色纹路！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怨毒、极其贪婪的狞笑！

“嗬……嗬嗬……暖和……真暖和……”一个含混不清、如同水泡破裂的声音，从那烂泥深处传来！

“不——！！！”王老赶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冰冷的河水猛地灌进了他的喉咙！肺叶火辣辣地疼！意识迅速模糊！

无数根滑腻冰冷的触手，如同毒蛇般钻进了他的口鼻！耳朵！眼睛！疯狂地往他身体里钻！啃噬！占据！他感觉自己的血肉、骨头、甚至灵魂……都在被那团冰冷的烂泥……一点点地……吞噬！融化！

河面上，风雪依旧。那个冰窟窿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气泡，很快就被新落的雪沫子覆盖，重新冻上了一层薄冰。只有王老赶那顶破狗皮帽子，孤零零地漂在冰窟窿边缘，被风吹得打着旋儿。

老骟驴站在河滩边，不安地刨着蹄子，对着那个冰窟窿，发出一声凄厉悠长的悲鸣，最终消失在呼啸的风雪声中。

几天后，开春雪化。有人在“鬼见愁”河滩下游的淤泥里，挖出了一件破烂不堪、沾满腥臭黑泥的大红寿衣。寿衣鼓鼓囊囊，像是裹着什么东西。胆大的用棍子挑开一看——

里面是一具被河水泡得肿胀发白、面目全非的男尸！正是王老赶！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王老赶尸体的肚子……被整个剖开了！里面塞满了……湿漉漉、粘稠发黑、散发着恶臭的……河底淤泥！淤泥里，还混杂着几缕……如同水草般细长的……女人头发？！

而在他僵硬的右手心里，死死攥着一小片东西——是那件大红寿衣的碎片！碎片边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早己干涸的……像是……胭脂的痕迹？！

自那以后，“鬼见愁”河滩成了靠山屯的禁地。屯里老人说，河底沉着个“棺材瓤子精”，是早年淹死的新娘子变的。专在风雪夜扮成漂亮女人，勾背人过河的替死鬼！谁要是心软背了她，就得下去填她的棺材瓤子！

每到深更半夜，尤其是风雪交加的冬夜，靠近河滩的人家，总能在呼啸的风声中，隐约听到一种极其轻微、如同女人呜咽般的“呜呜”声。偶尔，还能瞥见河滩雪地上，有一行……小小的、光脚的脚印……从乱葬岗子方向延伸过来，一首走到河中心……然后……消失在那片终年不化的薄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