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地继续往家走。吃饱了,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回到家,媳妇王秀兰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油灯豆大的火苗映着她担忧的脸。“咋才回来?冻坏了吧?饭在锅里热着呢!”
“不吃了!饱了!”赵铁柱摆摆手,脱了鞋就往热炕头上爬,“路上……捡了碗热乎饭……吃了!”
“捡的饭?”王秀兰一愣,“这大冷天的……谁把饭扔路边?”
“谁知道呢!管他呢!香得很!”赵铁柱打了个哈欠,裹紧被子,“困死了!睡觉!”
王秀兰皱了皱眉,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问。她吹熄了油灯,也躺下了。
后半夜,赵铁柱睡得正沉,突然——
“呃……”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发出的、短促的抽气声!猛地……在他耳边……炸响!
赵铁柱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屋里一片漆黑!死一样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谁?!”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颤音。
没人回答。
“操!做噩梦了?”他嘟囔一句,翻个身,想继续睡。
“呼……呼……”
一阵极其压抑、如同破风箱强行鼓动的……喘息声……毫无征兆地……贴着他的后脖颈子……响了起来?!
冰冷!潮湿!带着一股……浓烈的……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臭?!
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顺着他的后颈窝……猛地灌了进来!冻得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谁?!谁在后面?!”赵铁柱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猛地从炕上弹坐起来!惊恐地回头!
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冰冷的墙壁!
“柱子?咋了?”王秀兰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
“没……没啥……”赵铁柱惊魂未定,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睡……睡吧……”
他重新躺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后脖颈子那块皮肤……冰凉刺骨!像是……被冰块贴过?!那股子土腥腐臭味……好像……还在鼻尖萦绕?!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可怎么也睡不着了。(`[看(_书¤屋§小{说?网%- )′免|)&费`÷阅#?读ˉ}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
第二天一早,赵铁柱就觉得浑身不对劲。骨头缝里透着酸疼,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脑袋昏沉沉的,像灌了铅。最要命的是……肩膀……沉得厉害!像是……压着两袋百斤重的粮食!脖子都首不起来!
“柱子?你脸色咋这么差?”吃早饭时,王秀兰看着他蜡黄的脸和发青的眼圈,吓了一跳,“昨晚没睡好?肩膀咋了?”
“没……没事……可能……冻着了……”赵铁柱有气无力地扒拉着碗里的苞米碴子粥,一点胃口都没有。那粥……闻着……好像……有股子……淡淡的……土腥味?!
他勉强喝了两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吐出来的……全是……黄绿色的……酸水?!里面……还夹杂着……几缕……暗红色的……血丝?!
“柱子!”王秀兰吓得脸都白了!
“呕……呕……”赵铁柱趴在炕沿上,吐得天昏地暗!胆汁都吐出来了!喉咙火辣辣地疼!浑身虚脱得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当家的!快去请徐豁牙!”王秀兰带着哭腔喊她男人。
徐豁牙是屯里的赤脚郎中,懂点草药,也会看点邪乎病。他来了,给赵铁柱把了脉,翻了眼皮,又看了看舌苔,眉头拧成了疙瘩。
“脉象……乱得很……虚浮无力……又带着一股……阴寒的……邪气?!”徐豁牙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疑,“舌苔……发黑?!眼白……有血丝?!柱子……你这……不像是……寻常的……风寒啊……”
他凑近赵铁柱,鼻子使劲嗅了嗅,脸色猛地一变!“你……你身上……咋……有股子……坟土的……腥气?!还有……香烛……烧纸的……味儿?!”
赵铁柱心里“咯噔”一下!昨晚……那碗“倒头饭”……和那三根香……瞬间浮现在眼前!
“我……我昨晚……在……在路边……吃了……一碗饭……”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
“啥?!”徐豁牙和旁边的王秀兰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倒头饭?!你……你吃了……给死人……上供的……倒头饭?!”
徐豁牙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坏了!柱子!你……你这是……闯了大祸了!吃了死人的饭!那是……欠了阴债!被……被债主……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