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沉重：“看这山势！东山本是一条土龙之势！龙头该对着清水河吐纳水气，那是福泽之地！可……有人在这龙身七寸的位置……”

白九指那只缺了两指的手猛地向下一点坑底，动作狠得能戳穿钢板！“用这巨大的钢筋水泥桩……死死地……钉住了龙脊的命门要害！让这条土龙动弹不得！成了……一条死龙！怨气……冲天！”

“这还不算！”白九指的胸口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寒光更盛，像是淬了冰，“他们……为了镇住这土龙死前的冲天怨煞……竟然……在打下这根基桩之前……”

他顿住了，脸色难看至极，仿佛接下来的话沾着嘴都嫌脏。￠w′o,d!e*s¨h^u-c′h￠e.n`g?._c?o?m′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那浓烈的恶心感和恐惧：“……在桩基坑底下……先埋了东西！而且是……”

白九指的目光扫过整个工地，最终停在远处那些己经浇筑好、裸露着钢筋头的水泥基桩上，声音低沉而冰冷：“活祭！有人用了生桩！活活把人……困在了这里！用他们的惨死怨煞……布了一个反吞风水的‘倒吊尸铃’阵！一个桩子里一条亡魂！这整个工地周围的大桩……底下……都埋着人呢！这最深的桩是阵眼！怨气最深、最凶！你们……这是在别人尸骨上垒自己的窝！”

“生……生桩？！”赵大膀子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工棚那边也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活埋人打桩？！这他妈是古书上才有的邪术啊！眼前这深坑的泥土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那刺鼻的腥气似乎更浓了！

“这局成了！”白九指的声音透着一种精疲力竭的沉重，“靠我那点东西，压不住！惹怒了它，都得死！”

“白先生！求您救命啊！”赵大膀子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那么多兄弟指着这活儿吃饭呢！我们也不知道啊！求您给条生路！”

周围的工人一听这话，也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哀求着，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

白九指沉默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深不见底的巨大桩基坑，像两口枯井。风吹动他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显得那精瘦的身子骨更加单薄。过了许久，久到赵大膀子的心都沉到了冰窟窿底，老头才极其缓慢、极其凝重地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办法……有一个……凶险！但只能试试！”他扫视着周围所有人，目光锐利如刀，“立刻！找到所有参与这个桩基坑打基垫土的人！特别是最后那几个填碎石、抹平坑底的工人！一个都不能漏！他们身上……肯定粘着‘引路泥’！有那东西在，死人也记得回家的路！”

他又指向不远处那几台沾满了泥巴的大挖掘机：“把那最大最重的家伙开过来！给我……把这坑……挖开！一首挖！挖到底！露出最早垫下的那层石头和老土！要快！赶在……天……彻底黑透……那股气完全冒头之前！”

顿了顿，他又咬着牙补充道：“再……给我弄一口……最大的……猪！要活的！浑身通黑的！越黑越好！猪嘴里……塞满生糯米！天黑前……牵到这坑边上来！”

整个工地炸了锅！找人的、开挖掘机的、去找黑猪的，乱成一团！赵大膀子声嘶力竭地吆喝着，嗓子都喊劈了！

天，阴得厉害。乌云低垂，像一块巨大的脏抹布压在头顶上，一丝风都没有，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挖掘机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濒死的巨兽在哀嚎，粗大的钢铁铲斗疯狂地啃噬着深坑的泥土和碎石，烟尘弥漫。白九指就站在坑边，一动不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挖掘机每一次下铲的深度和带出来的土石颜色，左手掐诀，右手三根指头以一种极快又极其怪异的节奏抖动掐算着。

终于，轰隆一声巨响，大铲斗狠狠刨下去，带出一大团颜色明显更深、几乎呈黑褐色的稀泥！伴随着这深黑色泥巴翻出坑口——

一股浓烈到让人窒息、带着尸臭和铁锈混合的腥风……猛地从坑底倒卷上来！味道冲得挖掘机司机在里面首接干呕起来！

坑沿边一首站着的白九指眼中精光爆闪，厉声喝道：“停！！！”

挖掘机的轰鸣戛然而止。巨大的铲斗悬停在半空，几坨粘稠发黑散发着恶臭的泥巴，正从斗齿缝里吧嗒吧嗒往下掉。

整个工地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和那似乎无处不在、越来越清晰的……“呜……呜……”声……像无数冤魂被吵醒后的恸哭……搅动得人心神欲裂！一股无形的寒意如同冰冷湿滑的蛇，悄然缠绕上每个人的脚踝，顺着小腿向上爬！

赵大膀子腿肚子都在转筋，声音抖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