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老地铁站前。

锈迹斑斑的“B口”指示牌歪在墙角，站台里却亮着一盏灯笼。

灯笼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暗红的烛火，冥冥灭灭地像只充血的眼睛。

“邀请函。”沙哑的声音从检票口传来。

陈博抬头，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脸藏在阴影里，只能分辨出灰白的头发和裂着口的蓝布衫。

他递上网站截图，对方的眼神阴鸷浑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陈博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屏幕，发出刮玻璃似的声响：“请进。”

站台上，己经聚集了十几个人。

定睛一看，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子低声念叨着，脸色死灰；一个浓妆女子神情慌乱，不停查看着手机；一个瘦弱少年戴着耳机，耳边隐隐传出阴鸷男声；还有一对看似情侣的男女，不停地争吵，声音在空旷站台中异常刺耳。还有另外几人则平平无奇。

陈博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听见左边一个女孩小声嘟囔着：“第三题问薛定谔的猫，这算物理常识吗？我答‘无法确定状态’，系统说正确。”

他转头，看见一个扎高马尾的女孩攥着衣角，指甲盖泛着青白。

“林雨欣？”他突然想起，这是上周在公司见过的实习生，总捧着本《量子物理史话》。

陈博走到跟前，林雨欣吓了一跳，抬头时眼眶泛红：“你...你是陈博先生？你也收到邀请了？那些题目根本不正常，我查过，第二题的‘匀速圆周运动时物体所受合力有什么规律’，标准答案应该是‘大小不变，方向不断改变’，但选项里不完整，最后还是算我答对了！”

她声音越来越轻，盯着墙上斑驳的瓷砖：“刚才我数了，站台有12根柱子，但从手机屏幕里映出来是13根。”

陈博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锈迹斑斑的立柱在昏黄灯光下投出长影，他数到第七根时，影子突然扭曲了一瞬——像被什么东西抓皱的布。

他喉结动了动，摸出手机想拍照，屏幕却突然黑屏，再开机时显示“无服务”。

“叮——”金属摩擦声刺破寂静。

陈博抬头，看见轨道尽头亮起两盏黄灯。

老旧的绿皮列车缓缓进站，车门“吱呀”一声打开，车厢里的灯光是渗人的青灰色。

“请上车。”站长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陈博感觉后颈发凉——刚才那道身影明明在十米外的检票口，怎么突然站在他右耳旁？

林雨欣攥住他袖口：“我...我不想去。”她的手冷得像冰块，“刚才我看见车窗上有影子，不是我们的。”

陈博没说话。

他注意到站台的灯笼不知何时移到了车头，灯笼下挂着的不是流苏，是一缕缕黑色的头发。

回头看向地铁口的位置，不经意间入口己经被一片黑暗所包围，退路己经被彻底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