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点，都像是一根根看不见的线，将老张这个人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你越是想看清里面是什么，就越是无从下手。

这种无力感，比首接面对一个凶神恶煞的敌人更加折磨人。

下班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默默地收拾东西离开。城市的喧嚣和霓虹，第一次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疏离。他就好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而自己，却己经被拖入了另一个看不见的漩涡。

周五，公司团建的日子。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甚至有些晃眼。

公司楼下停着两辆大巴车，行政部的同事正拿着名单，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上车。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即将脱离工作的兴奋和期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次的目的地——西京市郊区的一家温泉度假山庄。

“陈博哥，这里！”林雨欣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朝他招手。

陈博挤出一个笑容，走了过去。

陈博下意识地转头，目光在车厢里搜寻。

很快，他在另一辆大巴车的窗边，看到了老张。

老张正和一个年轻的程序员聊着天，脸上挂着憨厚朴实的笑容，时不时点点头，附和几句。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看起来和那些准备去郊游的中年大叔没有任何区别。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甚至给他镀上了一层温和的光晕。

可就是这样一幅再正常不过的画面，却让陈博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一个能将所有个人信息都抹去，甚至连紧急联系人都使用虚假身份的人，此刻却能如此自然地融入集体，和同事谈笑风生。

张建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陈博立刻收回目光，装作在看窗外的风景。但他用眼角的余光，还是能感觉到，一道视线正从车上的另一个方向投射过来，不偏不倚，就落在这个位置。

大巴车缓缓启动，载着一车人的欢声笑语，驶离了熟悉的城市，朝着未知的郊区开去。

车程大约一个半小时。

一路上，行政部的同事为了活跃气氛，在车上组织了唱歌、猜谜等小游戏。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零食的包装袋被不断撕开，笑声和歌声混杂在一起。

陈博始终没有参与进去。他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建筑和绿化带，思绪万千。

他单独给萧明哲发了条消息。

陈博：“公司组织团建，老张也来了。我感觉不对劲。”

萧明哲：“把地址发给我。另外，注意观察，除了老张，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陈博将度假山庄的名字和地址发了过去。

萧明哲的提醒让他心里一沉。

对，一个如此庞大的、甚至能创造出“游戏”这种东西的组织，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老张？公司里，会不会还有他的同伙？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陈博再次审视车厢里的每一个人。那些平日里熟悉的面孔，此刻在他的眼中都带上了一层滤镜。那个热情分发零食的行政专员？那个埋头玩手机的技术大牛？还是那个正和领导汇报工作的项目经理？

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可能。

“到了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断了陈博的思绪。

大巴车己经驶入了一片风景秀丽的郊区。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和城市中空气的污浊截然不同。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名为“云顶山庄”的度假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