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自己太紧张了。
她转回头,继续跟着两人前进。但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像是黏在背上的湿冷贴片,怎么也甩不掉。
她忍不住再次回头。
这一次,她看到了。就在他们刚刚走过的一个街角公园里,那片枯黄的草坪中央,立着一个东西。
一个稻草人。
它穿着破烂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肮脏的草帽,西肢用木棍支撑,身体里塞满了干枯的稻草。一张粗麻布缝制的脸上,用黑色的颜料画着一个扭曲而怪诞的笑脸。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废弃的城市公园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稻草人?
“嘿,你们看……”波利娜的声音有些发干。
“看什么?”胡子老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草坪和翻滚的雾气,“什么都没有。”
徐一然也皱起了眉头,他仔细地审视着那个方向,视野里干干净净,除了雾,还是雾。
“不,就在那里!”波利娜急了,她伸手指着那个方向,“一个稻草人!就立在草坪中间!”
徐一然和胡子老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了困惑。
“波利娜,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徐一然的声音依旧平稳,“可能是雾气形成的错觉。”
“不是错觉!”波利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因为就在她说话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那个原本静立不动的稻草人,脑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缓缓地、咔咔作响地,转向了她。
那张画出来的笑脸,仿佛活了过来。
“它……它在动!它在看我!”波利娜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胡子老头握着撬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身体也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但队友的恐惧是真实不虚的。
徐一然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但他更相信一个基本判断——在这个鬼地方,任何反常都意味着致命的危险。队友的幻觉,可能比看得见的鬼更可怕。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别回头,跑!”徐一然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而急促,他一把抓住波利娜的手臂,猛地向前拖拽,“去电视台!”
胡子老头二话不说,立即扛着撬棍跟跑,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激起回响。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那座巨大的建筑轮廓狂奔。冷风灌入喉咙,像刀子一样割着气管,但没人敢慢下来。
“它跟上来了!”波利娜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喘息而支离破碎,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在她的视野里,那个稻草人正以一种非人的姿态,用木棍支撑的西肢在地面上笨拙而又迅捷地爬行,身体里塞满的干草在奔跑中不断散落,那张画出来的笑脸在浓雾中忽远忽近,如同一道索命的符咒。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徐一然和胡子老头听着波利娜惊恐的描述,尽管回头什么也看不见,但后背却像是被针扎一样发麻。
电视台大楼的玻璃旋转门近在咫尺。胡子老头一马当先,三人冲了进去。
“它……它也进来了!”波利娜刚喘了口气,脸色瞬间煞白,她绝望地指着大门的方向。
徐一然和胡子老头立刻转身,警惕地望向入口,但宽敞的电视台大厅入口处空空如也,只有门外翻滚的浓雾。
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大厅中央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黑色金属平台,表面光滑如镜,平台中央,一个奇异的漩涡标志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那个标志,与他们快递员马甲和包裹上的一模一样。
“锚点!”徐一然和胡子老头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眼中闪烁着确信的光芒。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