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猪狗,是会呼吸的兵器,会被强权逼迫,会被巧言鼓动,会被欲念控制,是最无关紧要最愚昧的那群人……”
“而在我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他们依然是棋子。”
“是会呼吸的兵器。”
“是会被我的言语鼓动的人,是会被我的饵料勾动欲念、参军作战的人,是愚昧的人,是普通的人,是最无关紧要的人,是被砍就会流血的人,是疼痛就会哭喊的人,是口号喊得响亮但打起仗来就会很狼狈的人……”
“——也是最勇敢的人。”
“——是这个世界最有价值的人。”
“——是这个世界具有最优先权的人。”
“——是最值得尊重和保护的人。”
“——是绝不能、绝不能……”
“——背叛的人!”
他抓住栏杆,居高临下地俯瞰、或者说睥睨着,闪耀当世的震旦帝师。
“董天命!”
康德指着前方,远处,周围,战场如熔炉,厮杀如沸。
“知道这高处的风景吗?”
“知道我一直在看的事物吗?”
“我看到无数勇敢的人,在我们这些不勇敢的人的命令下,战斗,呐喊,厮杀,流血,牺牲!”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知道这首战中,知道我亲自指挥的第一场迎战星宫的大战中,知道我现在、未来一定会烙印在灵魂之上的念头吗?”
“——我在想,如果让这群人,让这群为了自己和他人的未来、奉献全部的浴血的战士们,哪怕有一点点后悔和失望……”
“那这场战争,还有打下去的理由吗!”
“那这个世界,还有去守护的价值吗!”
“那这个文明——”
康德厉声怒吼,眼中燃着火焰。
“——还有延续的必要吗!?”
董天命一时失神,手中一颤,卷轴脱手,被战场的狂风吹下战舰、飘落在地,被一名跑步前进、呐喊射击的战士踩在脚底、陷入污泥。
康德已经收回视线,抬起头,再也不看董天命。
他的目光注视前方,似乎穿过虚无,看到了他一直等待的猎物。
然后拿起了通话器。
“你的战略误导,也没能让康德分兵……哼,盗火者。”
厚重的堡垒下,法厄松发出冷笑。
“你觉得你诈降的计策,会让康德上钩吗?”
格里芬面色平静,淡淡道:“会的……且不说如今的战场陷入僵局,远港军队伤亡增大,康德那个伪善的人会心软的。”
“他不会放过这个打破僵局、减少伤亡的机会。”
“再者……”大议长傲然道,“我是评议会的最高领袖,我是屹立在世界顶点的强者,这凡世之中,有谁能够忍得住让我屈膝服从的诱惑?我的力量,我的知识,我的人脉,我的权力,我的忠诚……谁能抵挡?”
“好。”
法厄松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讥诮。
“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喂,你不会将计就计、把我卖了吧。”
格里芬不答,反而问道:“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现在去跟康德交战、谋求刺杀……难道你不知道他身边聚集着多少强者吗?”
星宫之神笑了起来。
“我跟你讲过,每一个纪元,每一代盗火者,或多或少都杀死过我们的同伴,最强的那个,杀到主人面前、甚至在主人身上留下伤痕的那个……”
他眼神闪烁,低声道:“他的同伴们紧紧跟着他,在周围保护着他,冲击着战侍和斗仆们如潮水般的军阵,他们都存了必死之心,盗火者的每一个同伴重伤或者力竭之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来到他身边,被盗火者吞噬……”
“最终,只剩下了那一个盗火者,压着潮水般的军阵不断后退,数不清的先驱者们围着他厮杀,被不断地斩灭、屠戮、分尸、夺魂,谁都知道这一个纪元的盗火者史无前例的强,强到除了主人之外无人能敌……”
法厄松说到这里,看向格里芬。
眼中有轻蔑,有释然,有追思。
他问道:“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明知必死,也要冲上去?”
大议长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你们的主人在看?”
法厄松慢慢摇头,突然笑了起来。
“我以前是这么想的……现在突然有些明白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