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难道是康德执政吗?”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格里芬!玷污评议会和魔导军团之荣耀的,是格里芬!挑起这场战争,制造无数死亡、悲伤和痛苦的,是格里芬!”
“在这里多杀一个敌人,康德执政所面临的压力就会少一分,康德执政解决问题的速度越快,更多的昔日同僚就有更大的机会活下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思考吗?”
不过,虽然他们的武器是铁与火所铸就的杀戮兵器,可他们毕竟还是会呼吸的血肉之躯。
——士兵吼叫着扣动扳机,放倒一个个试图进攻的敌人。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在政委们的鼓舞和开解下,军人们的心脏注入铁水、锻造成钢。
以康德在军队中的声望威信,哪怕这是一条彻头彻尾的乱命,军人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更何况他们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命令士兵冒险捕捉和擒获评议会士兵,解除他们的精神控制,有利于建立恩惠、获取声望。但代价就是,军人们本可以用大威力武器远远地击毙敌人,而为了生擒他们,则必须要用小口径的富尔顿武器发射针状空间信标弹药打入敌人体内、进行传送。
虽然后勤部已经紧急出具了强制捕捉、将被控敌军传送到白雾世界的计划和特殊弹药,但康德却下达严令——除非掌握绝对战场优势、排除危险因素,否则接战的第一准则依然是尽快击毙。
各级指挥官如果为了捕获拯救评议会被控士兵而导致己方战士陷入危机险境,甚至发生伤亡,一律按照战场抗命处理、从重处置。
让军人们冒一些风险,忍受一些伤亡,就可以广施恩惠、收获人心。
但康德执政说不。
这意味着距离要放进,意味着不能使用高致命武器。
意味着更多的变数和危险。
敌人不过是血肉之躯。
身上绑着爆裂水晶,在呼啸而过的枪弹的攒刺下抖动。
于是,前进,接敌。
目标标记,火力引导,射击。
唯有黯淡的眼睛瞪向天空。
一个接着一个,一群接着一群。
或者在大口径机炮的命中下四分五裂、化作碎裂的血肉,四散。
残破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挣扎,伤口沾染泥土,吐血,然后咽气。
人就像牲口一样,四分五裂,血肉摊开。
他们也是丈夫,也是儿子,也是父亲,也是活生生的人。
整个战场,整片大地,是餐桌,一处处壕沟,一处处平地,是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餐盘,而餐盘之上,是破碎淋漓的血肉。
那是被战争之神大快朵颐后的残宴。
——他们的家人,等待着他们回去的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冲过血腥的战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和悲愤依然在这些出身评议会的军人们的心间积蓄。
——他们死前,是否会有片刻清醒、疑惑不解?
——他们死前,是否会有悔恨不甘、悲痛伤感?
直至今日。
直至今日,他们看到统治国家的高贵者的堕落,听到康德那一定会震动大陆的必杀之誓,亲眼目睹了忠诚勇敢的旧日同僚们们被剥夺荣誉、如行尸走肉般送命,浓烈的情绪冲击着数十年生活形成的心之壁垒。
这浓烈的情感,随着灵魂的震荡和心脏的跳动而愈演愈烈。
除去军人的身份,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出身不同,阶层不同,但同样生活在这阶级森严、很多规则自古有之的异世界,他们的灵魂被时代的局限所约束,他们的理念被根深蒂固的传统所规限,直至今日。
于是,花朵绽放,果实成熟。
浓烈到极点的情感以愤怒、正义和不甘为名,冲破壁垒。
他们加入康德麾下,追随那位光辉闪耀的神圣者,被他的一言一行和慷慨馈赠所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曾不理解康德的所作所为,不明白他对弱者和卑微者们莫名的怜悯和善待,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他们看到执掌武器和力量、曾经荣耀强大的军人,也不过是格里芬手中的傀儡,他们都是弱者,所有人都是。
他们会质问。
他们已拿起武器。
他们是最普通的人,而非智慧如海的思想家,他们无法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他们无法从中总结出这个世界最深刻最恒远的冲突和矛盾——
但他们会愤怒。
那质问,简短,朴素,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