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地,没有观众,没有欢呼,没有喝彩,风还很大,还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中国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仿佛扛的是标枪导弹。
你踏过红毯,走过一排英姿笔挺、眼神锐利的军人,脸上还要挂着领导人式的谜之自信优雅的笑容,从他们眼前走过。
你不会觉得他们雄姿英发、高大威猛,你只会觉得猴雷谢特这些中华军人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克隆人军队走路都这么整齐打起仗来该多恐怖,你尽量面容和善地望着对方,对方则是板着脸,看你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瞅一只鸡——你只能笑着经过,挥手致意,心说你妈的快点结束吧淦。
外国的政治动物已经修炼到脸皮厚如城墙的地步,再尬的场面也能演下去,若是吸嗨了,还能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激情洋溢地咆哮演说。
但康德显然还没到那一关,让他来检阅什么仪仗队,他得别扭死。
望着他微妙的神色,秦梦瑾笑着踩动油门。
轿车平稳地发动,驶离这空旷的机场,秦妹子扶着方向盘,眼神专注,一路前行,经过门岗,不需查验,直接放行,放哨的卫兵佩戴钢枪、肃然敬礼,汽车驶上柏油马路,来往车辆渐多,这才算回到民间。
女孩儿说道:“那边,不到两公里,是颐和园,想去看看吗?我正愁这几天怎么招待你……有什么想去的景点?或者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颐和园啊……
对于这个地方的唯一的记忆和想法,是从历史课本里看到的。
“算了吧。”康德淡淡道,“我怕我看了之后就跑去卢浮宫了。”
秦梦瑾闻言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说,你可别乱来啊。”
规划有关康德的档案、制定与其打交道的相关计划时,最让智库人员们喜忧参半的,是康德那过分突出的民族主义倾向。
好处在于,大是大非的利益是一致的。
坏处在于,出于这种心态,这位不受控制的自干五也许会做出某些大事——他可不是什么键盘侠,而是破坏力和行动力都极强的危险人物。
“放心。”
康德淡淡道:“现在动手夺回来,在他们的语境和话语权之下,依然是抢的,他们就算毫无办法,但心里仍旧不服,所以比起这个来,我更想看他们跪着主动送回来,还得求着我们收下。”
秦梦瑾闻言,一时恍惚。
如果在听到别人讲这种话,她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讥笑那人白日做梦、想得太美,但说这话的人是康德。
她轻声道:“会有这种好事吗?”
康德斜睨她一眼:“公务员,这得看你们啊。”
秦梦瑾一愣,然后也斜眼回视过去:“公民,这得靠我们一起啊。”
而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汽车行驶,康德降下车窗,风声吹入,他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秦梦瑾回答道:“先送你去酒店。”
康德好奇道:“传说中的干部招待所?报销吧?”
女孩儿白了他一眼。
两人算是熟人了,而秦梦瑾也差不多了解了康德的性情,部门对他的心理侧写结果非常好,在掌握了如此破格的力量之后,居然从小到大都保持着极其温和随性的性格,这一点比国内真是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超凡者都好得多——一夜之间获得超凡能为的异能者们,在经过了最初的不安和兴奋之后,随着能力掌握的深入,性格多多少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康德却比他们都强得多。
拥有如此强横的力量,却依然热衷于看不可描述的影片,热衷于搞怪吐槽毒舌调侃,在互联网与人高强度对线,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即便粗鄙之语频频而出,他从来没有做出顺着网线打人的事情——何等守法公民。
所以秦梦瑾与康德相处时,也不必端着或者小心谨慎——评估意见时,以平常人的朋友式相处,是最合适的。
于是她笑道:“你就贫吧——顺便一提,本来想把你安排到京西宾馆的,到时候相关部门和军队找你开会取经的时候也方便一些,不过考虑到这地方对于大众而言名声相对不显,而且是军方所属,没有那么多花样讲究,对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有点质朴过头,怕你不满意。”
“所以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体现我们的诚意和重视,所以把你老人家安排在钓鱼台国宾馆,嗨,军方的客人安排到对外部门的地界,也是够了——不过我也能沾你的光,蹭一下本来一辈子都没机会住的地方。”
康德听着,心下果然舒服。
毕竟人家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