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种人吗？我跟图哥混的，图哥你知道未？掌管公义与怜悯的神职，我是他马仔，最见不得恃强凌弱……”

鹦鹉冷笑不语。

康德见她主意已定，盘算了一下，怕是撬不开她的鸟嘴，悻悻然道：“行吧，那李满月和圣印列岛的事情能说吧？”

玛蕾姬丝的眼中闪过寂寥的叹息。

她似乎想起了往事，一时恍惚，又看向了康德，记忆中遥远的身影，与面前含笑的年轻人似乎合而为一，他和她很像，却也一点都不像。

“康德。”

她轻声道：“你知道吗？我们是不愿你成为盗火者的，你哪怕在圣印列岛陪我们一起老死，也胜过做盗火者。”

这样说着，玛蕾姬丝的眼中闪过了叹息、怜悯和不安。

她缓缓道：“我们那个时候，争论过几个晚上，最激烈的时候，许多同伴都来到了我们那个岛，我们甚至想假扮虚兽，将除了蒂娜之外的所有人都杀死，摧毁船只，让你安心待在岛上。”

“就连现在，我也时不时想让你返回地球，永远不涉足异界，就当没有这个地方，留在你的家乡，安心做你的都市爽文主角。”

康德沉默。

他知道这是鹦鹉的好意，想让他远离身为盗火者的宿命，但这样的打算透着极度的悲观与消极，是什么样的惨痛失败，才让当年带领精灵进入黄金时代、名震当世的凤凰王如此心灰意冷？

星宫，真的这么强大吗？

康德问道：“那，李满月……死了吗？”

鹦鹉沉默片刻，慢慢点头：“死了。”

“葬在圣印列岛？”

“没有。”

“那……”

“我不知道她死在那里，但我知道她死了。”

“为什么？”

玛蕾姬丝看向康德，语气有些空洞：“因为只有她死了，我们才会被镇压在圣印列岛、作为囚徒永世蒙受耻辱流放，而不是被杀掉。因为只有她死了，这一纪元才得以幸存，而不是被彻底灭绝。”

康德沉默了一会儿：“星宫这么厉害？”

鹦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但眼神空洞，似乎在回忆什么。

然后她涩声道：“不，星宫不厉害，厉害的是星宫的主人。”

康德心中一动：“是谁？”

玛蕾姬丝黯然摇头：“不知道。”

“那你怎么……”

“因为李满月走之前跟我说过。”

先代凤凰王的眼中闪过了令康德震惊的惊骇，那久远的谈话仿佛依然历历在目，并在漫长的囚徒生涯中，时时折磨着她的魂灵。

她轻声道：“李满月见过我们的敌人了……真正的敌人。她只跟我谈过，我知道为什么，因为她变了，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变化。”

“在直面过真正的敌人之后，她失去了必胜的信念。”

“赢不了的，她跟我说，她说，赢不了了，她说她知道了为什么历代盗火者都无法阻止纪元崩坏的终焉时刻，因为赢不了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泄气的她——如果说之前的她都是自信必胜、所向无敌，那么当时，她的想法已经不是‘战胜敌人’，而是……”

玛蕾姬丝闭上眼睛，缓缓道：“怎么让自己的死亡和失败更有价值。”

一片寂然，康德的心脏砰砰跳动。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末日之音的回荡，想起了落幕的预言，想到了完美悖论的时空信息……敌人到底是谁。

他明白了鹦鹉的茫然与恐惧。

恐怕当年与李满月密会的一番话，她没有说给任何同伴知晓——盗火者败死失踪，他们被镇压到圣印列岛，反抗失败，囚徒被流放，生灵如猪羊般圈养，星宫依然高居云端，她们懵懵懂懂，徒刑看不到尽头。

直至一个来自地球的年轻人阴差阳错穿越时空，来到这囚牢之中。

现在她脱困而出，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让康德快跑。

玛蕾姬丝望着康德，而后垂下眼帘，现在的她极为纠结。

虽然康德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与潜力，甚至昨晚在她面前一击光矛斩碎星穹桥、击破星宫，其背后更是有另一个强大文明作为后盾支柱，这本应该带来无穷希望，但激动和喜悦过后，旧日的阴霾悄然浮现。

鹦鹉依然忍不住想到李满月离开的那一天，她根本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才会让李满月彻底失去信心。

她喃喃道：“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个的。”

“不，你应该。”康德站起身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