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话是用中文说的,哀求的人们并不能听懂。
因为康德也不需要回答。
无论何种解释,都无法洗清他们所犯下的罪孽。
“我不会因为你们过于有钱就把你们挂在路灯上,我无意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为一个敌对国家主持正义,我不在乎你们的革命有多不彻底,我不关心你们的民主有多可笑,这世上有种种的道德、戒律、规条和法则,我没有兴趣做执法者和神明,但唯有一点,是这颗星球的所有人要遵守的天条。”
“不作恶,不要伤害他人,不要把自己不想承受的事情施加他人。”
康德的声音回荡在这厅堂之中,甚至震响在这马场之中。
“所以,我出现在你们面前。”
“忏悔吧,然后你们将赎罪,你们将进入我的领域,在罪孽清偿之前,你们哪里都去不了,直至火炬熄灭、悖论解开。”
仿佛已经意识到恐怖的终局即将来临,剧院中一片疯癫,人们声嘶力竭地惨叫和奔逃,康德漠然环视着逃散的罪人,神色冷峻决然。
悖论元素在虚空中交织流动,凝固成苍茫闪耀的巨大号角,康德猛然吹奏,怒火化为号角的低沉怒吼咆哮而出,黑色的相位之门应声旋开,占据整个舞台,悖论引擎的震荡声从另一个世界隆隆接近。
起源之河奔涌咆哮,紫色洪流飞泄而出,液态的悖论元素从相位门中狂涌开来,洒落地面,向着四面八方飞流,向着台阶和斜坡一层层蔓延,流向四面八方,冲开一道道门户,蔓延到马场的整个秘密的地下结构。
人们尖叫着躲避,但那妖异的液态物质顷刻间已经漫过鞋面,他们的身形顿住了,看向下面,惨叫出声,因为他们的肢体渐渐爬满了紫色的结晶物质,剧烈的痛楚昭示着可怕的异变正在发生!
这些罪行累累的堕落者被定在原地,拼命地挣扎和惨叫,可紫色的物质如藤蔓般蔓延,渐渐爬满身体,就像是一只只亡者之手,缠绕紧握。
而后,一道道黑色的漩涡,自他们脚下展开。
这些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便坠落下去,坠落进了这紫色的流体之中,仿佛被无数疯狂怨恨的亡者之手拖入了罚罪之地。
这一幕比刀砍剑杀可怖千万倍,彻底击碎了其他人的心防,可再凄厉的惨叫声也无法打动铁石心肠的盗火者,他们不配一丝怜悯。
源源不断的悖论元素如洪水般奔流,蔓延至这个隐秘据点的每一寸角落,康德站在舞台中央,双目紧闭。
他的意识随着悖论元素无限蔓延,心随意动,悖论元素流的每一点都可以锚定空间坐标,感染了足够浓度的罪犯们被拖入了白雾世界,一个接着一个,他们已经能在那个抹杀生命、隔绝生机的世界活下去。
这只是开始。
直至整个马场无一人漏网,空间之门回旋关闭,康德踏足于白雾世界,那是西非的一处荒原,罪孽深重的人们痛苦而茫然地打量着这陌生的领域,他们挣扎着,惨叫着,哀求着。
荷鲁斯缓缓道:“父亲,它们也要点蜡烛?”
“不,浪费了……这无法清偿他们的罪过。”
康德默然片刻,然后说道:“荷鲁斯,我们打磨星穹桥碎片,我们制造动力核心,我们寻找将悖论元素电池化和收束的方法,我们寻找材料,我们开发芯片,但归根结底,最适合做悖论元素载体的……”
他的目光看着这一个个被时空之力禁锢的非人。
“还是这些罪行累累、残忍暴虐的生命。”
“这就是他们的赎罪方式,这就是我的审判和裁决,这就是受害者的复仇……从今天开始,他们将与一切不公和邪恶开战。”
康德漠然转身:“立案新项目,给他们配上重型装甲,大威力近战兵器,破坏性植入改装……我们会用得上的。”
荷鲁斯的语气有些异样,甚至在叹息:“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然呢?”康德反问道,“我该如何清洗人们心中的腐化和邪念?”
变形金刚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康德听到了呜呜呜的惨叫声,依然被钉在地上的杰拉德目睹着这一切,发出了激动的呜咽声,仿佛想说什么。
但嘴巴里有一条脊椎,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
康德淡淡道:“说。”
随着这一声,杰拉德的身体一阵蠕动,他的喉咙嗬嗬几下,似乎在尝试发声,但失败了,继而,他的肩膀砰然炸开血肉,变成了一个血盆大口,悖论元素的赘生物畸变成了一个发声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