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重要的……”
他灿烂的笑着,森然的笑容映衬着惨白的牙齿,恐惧莫名。
“我见不得你们好。”
“因为我背弃了评议会。”
“我要让自己觉得,我的选择无比正确,背离评议会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我想看到你们日暮西山,远港蒸蒸日上,因为这里公平,那边不公平,这里先进,那边不先进……我得追随康德殿下,促成这个结果。”
“现在……”
他诡异的笑容慢慢收拢,就像是一朵慢慢合苞的鲜血之花。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评议会的身份而手下留情吗,恐怖分子先生?”
那人听到这里,整个人剧烈抖动,恶臭的气息从裤子里逸散:“别……别……别伤害我!求你了!”
“哦,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误解我了,谣言总是这么离奇,在外面甚至和平部,对我的传言非常离谱,凡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能够理解的简单事物,譬如,他们觉得被康德殿下赋予‘鞭笞者’之名的典狱长阿尔赛特,是一个会用各种各样的酷刑把审讯目标搞得皮开肉绽并以此为乐的变-态。”
“但你错了,也许曾经的我有这样的念头,可康德殿下指导了我,比起我来,他才是真正的恐惧大师。”
“他告诉我,人体脆弱又强韧,肉体的痛苦是有极限的,因为大脑会保护身体,当过于强烈的精神刺激达到一定程度,那大脑反而会主动降低身体的敏感度,千刀万剐的刑罚与其说是惩罚犯罪者,不如说是震慑围观者,因为他所遭遇的痛苦,必然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的。”
“康德殿下主张废止由人操作的肉体酷刑,实在是仁慈,因为他认为酷刑会伤害到施刑者的心理健康,我想,从这片大陆出现文明以来,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会考虑这件事情……我对他满怀敬畏崇拜,这才是真正的君王。”
“而在刑讯方面,我有幸与殿下观点一致。”
“那就是,酷刑的意义……”他将脑袋探进,在那鹌鹑的耳边,低声细语,仿佛是害怕惊吓到他,“……是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和人格。”
“你的忠诚,你对评议会的认可,你对使命的坚守,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在反复的精神冲击和巨大的心理痛苦中动摇甚至消散。”
“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不必用沾着辣椒水的铁鞭抽打你,也不必牵着山羊来舔你涂满蜂蜜的脚底板,我不必亲手对你做任何事情以影响我的心理健康,刚刚你恐怕已经体验过了那绝望的滋味,猜猜你在里面过了多久?”
他笑道:“一个无比安静的黑暗小屋,被禁锢法术控制,你闻不到,看不到,触摸不到,嗅不到,只能听到持续的气元素放电的兹拉声……”
阿尔赛特再度打了个响指,那电流微弱的振鸣响起。
受讯者猛然抖动,露出了惊恐和痛苦之色。
“这样的滋味,是否让你记忆犹新?让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时间,五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我就要下班了,吃完晚饭,我要去鳄鱼酒吧看《猫和老鼠》,顺道请几个朋友喝青岛啤酒,这是我答应过他们的,然后我将回家睡觉。”
“直至明早八点,我再来看你——在这十四小时的时间,你这个试图在远港开展恐怖活动的犯罪嫌疑人,将被持续关押囚禁在牢房中,那么……”
他挑了挑眉,两条眉毛在那副刻意将恐怖谷效应扩大到极点的脸上如蛇般抖动:“猜猜看,你的新家是哪一间?”
那人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恐惧地叫喊起来。
“不……不要!求求你!”他痛哭道,“我不能……我不能……”
“那么告诉我,硬汉。”典狱长微笑道,“为什么你不能?”
“如……如果我背叛的话……”他哭泣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是吗?”
阿尔赛特哈哈一笑:“那你觉得我们会吗?安西昂-拉斯塔?”
那犯人浑身一震,骇然抬头,脸上的血色完全消散。
“不要小看我的主君,你这愚蠢的小贼,幕府成立虽短,但殿下已经获得了整座城市的忠诚,否则你觉得你们为什么会全部落网,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事情?”他淡淡道,“讨逆社作为殿下的爪牙,其意志和根须也已经触及到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你们自认为身份隐秘,可没有殿下不知道的事情。”
事实上,五分钟之前,阿尔赛特才通过耳机接收了这家伙的全部资料。
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