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以来,从远港传来的情报和新闻,间谍拼死刺探的情报,乃至于对康德诸多军械的仿制逆向……全都未能打消大议长的敌意。
反而让战争之心越发坚决。
“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冷冷道:“想要诛灭异兽、避免将来成为祸患,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其幼年之际,予以坚决扼杀,这是最后的机会。”
“现在的康德已经非常难对付了,但全力一搏,会同诸国合力,尚有机会,等他吞并歌德、掌控公国全境,等那凶兽开始吞噬血肉、茁壮成长……那时,一切就全都晚了,我们只能绝望地祈求对方的仁慈。”
“这不是评议会应有的结果,我们的荣耀不容许被如此玷污。”
大议长上前两步,向列席的数百位参议员深深鞠躬。
“这就是我的主张和打算。”
“绥靖死路一条,与康德和谈毫无意义,只能让震旦人变本加厉地扩张……我希望诸位能够秉承智者的理性和勇者的担当,恪守参议院的神圣职责和伟大使命,做出符合这个国家乃至未来利益的决断。”
“用战争,限制康德的扩张,压制康德的野心,孤立康德的立场,进而逼迫他共享技术,立下誓约……在达成这些目的之前,我们需要勇气的一战。”
他保持着鞠躬的姿态,沉声道:“我在此请求诸位。”
无边的沉寂中,他慢慢地直起身,抬起头。
数百位参议员的脸清晰可见。
那一张张脸,充满了沉思,或者迷茫。
作为年岁悠长、历经时光的智慧者,大议长读懂了他们的心情神态。
沉思的是——大议长有什么用意?有什么谋划?是不是倒向军方了?
迷茫的是——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毫无实感。
执行官发涩的声音慢慢响起:“既然大议长讲述完毕,那我们就简化流程,开始参议表决,在此之前,核心议员们,是否有……”
格里芬闭上了眼睛。
——不必了。
他在心里如此说道。
这一番话,并非是说给参议员们听的,因为他早知结果。
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已。
这是他给自己的解释,给自己的辩白。
因为今日,他将对评议会犯下重罪。
命运不可捉摸,未来纷乱难测,而他有自己的考量,他总要做些什么。
在一百万人中,也许只有一千人足够明智,能够看到辽远之后的世事。
而在这一千人中,有九百九十九人足够聪明,会对之后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以免波及到自身……毕竟也确实难以改变什么。
只有一个人,会在明知之后,依旧奋然前行。
无论如何,格里芬-威廉姆斯未来的命运,绝不是在无可挽回的大势面前黯然悔恨,也不是作为一国主宰,对大势已成的康德卑躬屈膝。
他不愿困守家业、眼睁睁坐看康德坐大,然后就这样毫无波折、毫无疑问地面对着那恐怖怪物的绞杀和碾压,泛不起一丝涟漪,然后在臣服康德、追随左右的耻辱中无声悔恨,悔恨当初不果决下手、放开一搏。
所以。
康德。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让我们赌一把大的吧。
看看我配不配。
看看你配不配。
就在执行官话音未落之际,圣堂外传出轰然巨响。
参议员们悚然色变:“怎么回事?”
九天之上,有怒吼呼啸的铁鸟俯冲而落。
街道上的民众们听到怪声,仰头眺望,各处的符文方尖碑凝聚元光,双足飞龙呼啸起飞,鹰眼官的消息迅速传递:“图拉夏叶领空,有不明飞行物入境,钢铁双翼,翼有双轮,正在急速下降!”
“收到!正在转递陆军——远港空军入境!”
那报告的鹰眼官听到上司的话语,愣了一下,迟疑道:“这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康德的飞行器,我之前见过……”
通讯已经被切断。
全视之塔,轰响不绝,血流成河,众人惊叫着逃离,身披重甲、手持枪械的恐怖战士嗡嗡怒吼,高喊狂叫:“——为了康德!”
他们熟练地将口径巨大、近乎于炮弹的弹药塞进膛中,轰击,以精神力退壳,装填,以精神力引爆射击,一路横冲直撞,在几名突击手的掩护下,一名身披重甲的炮手将管风琴般的推车推到了法务部卫兵的防线前。
“全视之塔遭遇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