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评议会参议院的议员们说谎成性,虚张声势,说话总是七分真三分假,或者七分真实、三分夸大,你跟我玩这套花言巧语,简直就像是在我面前高谈阔论奥术学说一样——我问你,你说你父亲会直接与康德联手,有什么证据吗?说几分真话然后虚张声势、夸大一番,你觉得唬得住我们吗?”
亚历克斯心中微凛。
皇帝会直接与康德联手云云,他确实没有证据,其实也并不确定。
平心而论,在他看来,父亲应该不会轻易下注,因为协助格里芬的神秘人的来历和实力尚不明确,而康德的本事再大也有限,两边的力量对比和冲突根源尚未明朗,哪有现在就选队站的道理。
——但在格里芬和这神秘人的面前,当然是要往坏里说了。
因为他已经受够了。
他已经受够了被皇帝摆在天平上盘算称量、提心吊胆的日子。
所以……
“这不是重点。”他对着法厄松深深垂首,“……冕下。”
在恐惧、怯懦、疯狂和恨意中扭曲的魂灵以最恭谦的语气说话。
“重点是,帝国现任的皇帝,此时正戒备提防地注视着这里,并盘算着是否要与您的敌人勾结和联盟……”
他平静道:“而帝国的下一任皇帝,在永远的未来中,都会像如今一样,恭顺地跪在您的面前,将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都献给您。”
话音未落,他看到一口唾沫溅在面前。
“令人作呕。”格里芬森然道,“你先祖的血脉都为之蒙羞。”
这话如同匕首般刺痛了大皇子的心脏。
但已经来到了这里,已经跪下了。
而且,早已经习惯了。
他压抑着心中的痛苦和情感,在皇帝常年的高压和压制中,这已经成为了本能的习惯……时刻在君父面前露出他最喜欢的一面。
亚历克斯的目光飞速地一扫。
脸色铁青、面带鄙夷的格里芬,与旁边面带笑容、却眉头微皱的“冕下”。
以他的情报网所能得到的、全视之塔血案的情报浮上心头。
从进来开始,他就在判断格里芬和神秘人之间的关系。
而现在,“冕下”的笑容是给他亚历克斯的,而皱眉,是给格里芬的。
懂了。
“看来格里芬大议长依然骄傲、正直和尊严地活着。”
亚历克斯直挺挺地跪着,目不斜视:“我与您不一样,只从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防御魔导器中,就意识到宛如天神的伟大者已经降临。凡世的生灵,本就应该仰视天空的星辰,也许强如格里芬-威廉姆斯阁下依然在维持着身为君王的自尊,可对于我来说……”
他大声道:“能做冕下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了!”
下一刻,亚历克斯便听到了一声“好”字。
“你这个蝼蚁。”法厄松少见地露出愉快的笑意,“确实是非常有趣。”
格里芬皱眉道:“他……”
星宫之神摆手道:“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高居星宫的先行者们,对凡世的蝼蚁表现出了刻在灵魂深处的优越感,他们自视为神,持有力量,怀着骄傲。
只是最近这骄傲正不断动摇,先是星宫被恐怖的光矛贯穿大破,法厄松与同伴下界探查之后,又被盗火者捉住暴打,狼狈不堪,甚至要跟蝼蚁联手,这自尊和骄傲正摇摇欲坠,急需补充。
可他的合作伙伴格里芬又是个叼毛。
一直桀骜不驯,从未有臣服姿态,更别说恭顺之心,自认为是“合作伙伴”,一点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法厄松直至现在,都得藏身于营地之中,眼看着格里芬与军官乃至观察员们谈笑风生,自己却要隐身幕后、天天与阿波菲斯联系讨要军援。
再加上盗火者的阴影挥之不去,天敌的可怖震慑如利剑般高悬,种种因素作用,导致法厄松的心情值不断下降。他又不可能跟格里芬说“我心情既不爽又害怕而且还有点寂寞,所以快来吹捧敬拜我一下”,就这样天天面对格里芬这个叼毛,星宫之神的心情可想而知。
直至今日,终于有了个乖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且是帝国的皇帝——虽说是下一任。
但……为什么不呢?
对于法厄松而言,谁做蝼蚁的皇帝,都没什么所谓,那为什么不能是最乖巧最温顺的那个?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当帝国的现任皇帝还在愚蠢地提防戒备时,下一任皇帝已经跪在了这里。
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