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成员们的窃窃私语自然也是通过“旋律”来表述的,在这种表现方式上,键盘手可以感
受到这些人和自己在“尽可能不使用-般说话方式去表达”这一点上存在某种本质情感和理解上
的区别。他们的“旋律”有一种强劲脉搏作为主导,那是在音乐上可以称之为“主旋律”的部份
然而,在这种强劲的脉搏之下,身为正常人必然具备的谐音和杂音,那些被称之为音乐“副旋
律”的部份被大幅度掩盖了。
正常人的“旋律”绝对不是这样子的,根据键盘手的观察,一旦有人的 “旋律”呈现这样的
态势,就意味着这个人在精神上存在某种状况,以至于让他无法听到,也无法理解自己最真实的
心声,而那些人性上所共有的东西会产生偏移,表现得更为顽固,也更为不理智,甚至自行创造-
个幻觉和想象上的,不切实际的理论,将自己和正常的人类社会切割开来。
这些人当然也可以构成一个团体,但总的来说,虽然大部分团体都具备排他性,但邪教更甚。其思想行为与其它团体的矛盾中,最为核心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就是证明自己
的正确性,强调自己的正确性。这是他们唯一真正有精力去做, 且不惜- -切去做的事情一哪怕
他们在那一套基于幻想搭建起来的思想行为理论系统中存在明显的缺陷和错误,他们也不会承认
,并会找到许多片面的理由去证明其它思想行为中的错误,然后用全面否定他者的态度来全面肯
定自己。
在键盘手被迫深入“旋律”,不得不通过解读“旋律"来存活的这些年里,她持续进行着音
乐方面的创造性工作。并且,为了更好地在生存和工作中维持平衡,她读了很多书,也很看重这
些知识的积累、反刍、 对证和思考。音乐对她而言是生命,是人生,那么,首先要思考的就是生
命是什么,人生是什么,乃至于人和人类社会的本质,去感受人和人的互动所基于的那些主体因
素,包括生产、劳动、性格和情感等等。
她越是深入“旋律”,信息的积累就越是呈现-种跨越式的增长,她的学习同时包含了人类
社会提供的信息,以及“旋律”提供的信息,这让她能够从许多午夜回响行走者们从未深入过的
角度,去理解和看待人类并总结-一些现象。
当其他午夜回响行走者沉迷或惊惧于“旋律”所带来他们的挑战、危机和兴奋时,她已经试
图穿透那些表象,从人类本质和人类社会本质的角度,去理解“旋律”中所呈现的人类和人类社
会。
像是大脑袋那样的科学家或许能够更加洞悉“旋律”的本质,而人类社会主体上对“旋律”
的研究,也是基于类似的科学。可是,那并不代表,研究“旋律”只有这一个角度。
键盘手是个音乐家,是个艺人,泛泛来说,是一个从事人类精神层面工作的劳动者。她追寻
的主要目标,不是围绕音乐所产生的经济效应,而是人与音乐的更深入更本质的联系。
说到底,当把事物上升到哲学方面,那定然会超出人们的主观体验。而超越主观体验不是一
种美好的体验,可以说是难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是枯燥乏味,既真实又不真实。
但是,这种哲学性的思考同样反馈到她的音乐中,让她的音乐这个过程中,也许并没有在
附合现代流行听感”这-点上有太多的体现,却越来越表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渗透力。
尽管她不认识这些邪教成员,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平日里又是以怎样的方式生活,但是,
当她可以聆听到他们的“旋律”时。她已经基于自己对音乐的学习和“旋律”的解读,基于-种
自我拥有的人类学、社会学和音乐哲学的认知,深刻地理解了他们一这种理解比其他人泛泛而 ,
炎的“邪教是恶徒”这一说法更加深入他们的本质,更加深入他们和人类世界的契合点。
在这些人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他们的个体信息已经随同这部分本质,通过“旋律”传达到,
键盘手的心中,并在她的理解中完成解构。她看着这些人,并不是在看一个个明确的物质人类个
体,而是一种抽象的,哲学的,动态的东西。
她现在既可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