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小姐听到了第一一个音符, 她的感觉更糟糕了。这个房子里看似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但处处角落都让她觉得,自己正处于-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真是可笑,这里明明是自己的房子
她无法阻止键盘手演奏,她的战斗方式可不是这样直来直往,真刀真枪的,如果是在神子母体
的状态下,她肯定不会畏惧,但现状简直就是在泼她的冷水。
一个濒临界限的聆听者定然拥有某些不寻常的地方,从她个人的角度来说,要洞悉这些不寻
常之处,并加以破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从策略的角度来说,和如此深入“旋律” 的人去比
较怪诞离奇的力量,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安琪儿小姐对眼下这个局面的苦恼就在于,她无法在这个正常且现实的世界力对他人施加任
何即时性的影响力。她看了一眼窗外,那里已经有- -个高大的轮廓在缓缓逼近了。整个房间似乎
都在键盘手的“旋律” 中动摇,哪怕对面的女人就只是自顾自地在演奏,她也能够感受到某种力
量在堆积,在喷发,这是截然不同于在噩梦里面对广田雅美时的压力。
而键盘手当然也不同于广田雅美,她根本不害怕这个妓女猛然冲上来,用拳头也好,用刀枪
也好,和自己面对面搏斗。她的“旋律”就如抽丝剥茧,-点点剥开这个妓女心中的伪装一那
些属于女人的小心思,那些人性中的妒忌,邪恶和美好,那才是真正属于这个妓女的东西,因为
,这个妓女是人类。
第一个打败.上原的不是那些被称呼为“神明”的怪物,而就是人类,-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内心里释放出来的“旋律”是如此的杂乱,充满了恶臭,键盘手抽丝剥茧,也如
同行走在-条臭水沟里。她真不知道一向精明能干的上原是如何被欺瞒过去的,难道在一个心怀
野心的男人眼里,-个漂亮女人的身上都散发着自由美好的芳香?
不,也许. 上原听不到这些“旋律”。键盘手又不禁这么想到。
“为了上原?”安琪儿小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尝试去阻止键盘手的深入,她十分
清楚,自己不可能抵抗这么一个濒临界限的聆听者。她目前所拥有的对这些怪诞离奇之事物的抵
抗能力,都来自于她的身份,来自于仪式,来自于她坦然接受现状的强大内心一这些精神 意志
上的东西,有时候很实在地推动人们的抵抗,但有时候很难展现出实际性的作用。
就如安琪儿小姐现在,她仅仅感觉到,键盘手还没有突破自己的心防,但究竟还差多少,她
无法感觉出来。不过,另一方面,键盘手表现出来的人性化的情绪和举止,都让她觉得自己并不
是完全没有机会。
她得在最短的时间里仔细思量一下。对面的女人很强大,但依旧是一个女人。
“看来,你就是他安排好的棋子了。”她抛出一个试探的说法,但这仅仅提一一个由头, 她并
不在意事实究竟如何,“没想到你这样的女 人也会被他吸引,的确,他曾经是一个挺有魅力的男
人。”
键盘手顿时闭口,保持沉默,她从“旋律”中听到了不好的味道。自己这边没能如
针对邪教成员和黑衣人那伙人一般,在顷刻间就瓦解这个女人的内心。她的真实被那些恶臭的嘈
杂的“旋律”包裹着,可谁都不会想要在肮脏的下水沟里打捞某些特定的东西。她十分清楚,这
不是因为自己有洁癖,而是对方的手段太过卑鄙。,
如果不用“旋律” 进攻,键盘手更加不确定,能否拿下这个妓女。对方身上的古怪太多了,
先不说上原是如何落在她手中的,仅看这座房子,就处处都是异常。普通人或许会将那些造型古
怪独特的摆设当作艺术情操,但她却清晰感受到,整个房子都因这些看似“艺术作品”的东西笼
罩在一种特殊而迷离的氛围中。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毫无疑问,这个房子的细节所营造出来的氛围,会潜移默化地对居住
在这里的人产生某些影响一键盘手 个人感觉是不好的影响一但是不是说, 除了潜移默化之外
就没有其它某些更加直接的,怪诞离奇的情况呢?
键盘手也觉得,肯定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