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妓女的布置,这就是她的力量,这就是她敢于涉足这次
事件,并最终诱导了上原的依仗。看看她身边的东西吧,那些化妆品上的贴纸,花纹独特的地毯
被踩碎的山羊头面具,墙壁上挂着的无面之人的肖像不弄坏它们,它们就是沉默的,但踩
碎山羊头面具的那一刻,键盘手明确听到了怪异的,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旋律”。
那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令她感到毛骨悚然。明明她才是进攻的一-方,但隐藏在那个东西背后
的东西,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个妓女不简单,她欣赏和尊重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用自己的方式表明了这一点。至于有
多不简单,其隐藏的秘密或许比她最初设想的还要深沉。好在,马恩用自己的言语教会了她- -件
事:真的有人单靠嘴皮子就能发挥出不下于“旋律”的影响力。人和人之间基础而原始的交流方
式,正是最容易进入对方内心世界的方式之一。
从这个妓女的语气里,她听出了-些马恩的感觉。这个妓女和马恩关系匪浅,两人有-段秘
密的过往。如果这个妓女能够从上原身上得到什么,也一定能够从马恩身上得到什么。
“沉默?这可不公平。”安琪儿小姐走上前几步,凝视着键盘手的双眼,“你是来找我泄愤
的吗?如果仅仅是报复的话,你大可以一把火将这个房子烧掉,也许我会死在大火里。可怜的女
人,你是那么的温柔,我能理解你的温柔,但你真的能理解我吗?就算你真的听到了我的'旋律
, 你真的能肯定,那就是我的‘旋律’ 吗?
键盘手依旧在按着琴键,她的节奏完全没有被打乱,但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在多思考-下。
面前的妓女还在挑衅,可能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对,没用的。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承认吧,你的‘旋律’ 也不是无所不能。你打算用多少
时间? -分钟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安琪儿小姐的背脊已经被冷汗的打湿了
但她依旧装腔作势。她的工作经验以及在海边小镇的教训,都在警告她,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也许你更适合用刀子。”安琪儿小姐伸出手,在旁边的柜子里摸了摸,将-把刻刀扔在键
盘手的脚边。这个时候,键盘手的身影几乎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而窗外那个模糊又巨大的轮廓
也已经笼罩了四周的窗户,让房间处于一-种怪诞迷幻的阴暗中。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正门处进来了,她看不见,却能听到事物碰撞的声响。下一刻,身后传零
碎的落地声,紧接着,似乎是鞋柜倒塌了。她不敢回头去看那边究竟有什么,她相信,如果这个
局面还有突破口,那一定就在键盘手本人身上。
键盘手的音乐陡然中止,她的嘴唇轻轻开阎,安琪儿小姐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有-
个人类的声音会是如此的粗暴,野蛮,充满了恶意和压迫。形容其他人的时候,顶多用上“言
辞粗鄙”,但键盘手的声音是截然不同的,仿佛那是一种人类的声带不可能发出的声音。
安琪儿小姐身边的细小杂物和装饰都在震动,如被-种力量拽拉着,猛然跳落地上,摔得粉
碎。房间里的所有玻璃制品都在爆炸,破碎的尖锐碎片四下横飞,突如其来的危险甚至能让人忘
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怪异之物。
安琪儿小姐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它们闯进来了。那个女人的演奏就如同寓言故事中的吹笛
人,用自己的音乐掀起了-场巨大的灾难。不,这个叫做音成天幸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灾难的体
现。
她不得不抬起手臂,护住头脸和前胸,碎片扎在她的手臂上,流出的依旧是人类的猩红之血
安琪儿小姐可没听到说过,键盘手的“旋律” 会有这么直接的力量体现,但是,如今这个房
子里里外外的景象让她猜测,这样的攻击依旧是-种幻觉。
“原来在这里。抓住你了。”键盘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 这一次,她的心中也不由生出一
种胜利的喜悦。她终于跨过那腐烂发臭的下水沟,从烂泥中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可是,还没等她做更进-步的事情,她就聆听到了“旋律” 发出的警报。她也可以清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