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正的手腕真的褪掉了一层皮,他压着手,急促后撒,就如在泥水中滑动,溅起大片的水
花。顷刻间,他连抓带扯,将鹫峰红苑、知音爱美和经纪人小姐扔出十米外。众人脸上只见惊愕
,这几个呼吸间,从马恩脚下缠绕而上的丝线几乎他大半个人都包裹起来了,如徒具人形的木乃
伊。
警视正手腕的那层皮如手套般被丝线紧紧缠绕,凝成- -团,又有更多线头穿透其中,迎风飞
舞,张牙舞爪,倏然朝警视正奔袭而来。警视正连脑子转动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身体已经跳起来
,危机的信号让他头皮发炸,脊椎好似有一条冰冷的毒蛇盘上来,多年出警的经验和直觉,再加
上“旋律”的引导,让他的身体在急促的节奏中摇摆。
他的身体柔软得如无骨骼的软体动物,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做这样的动作,过去也不曾做到
过。然而,“旋律” 在他的脑海中回响,节拍牵引着肢体,时而狼狈地摸爬滚打,时而如体操运
动员般翻转跳跃。
马恩身上的丝线如毒蛇凸信,鞭打抽击,又如流星飞射,利刃横扫,普通人只能看到一片模
糊的影子,然而,警视正踩着独特的节奏,竟然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钻入其中的空隙。
警视正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如此灵活。他在警界干了大半辈子,是日岛一线刑侦里名副其实的
干将,对他来说,干练的手腕、强壮的身体和灵活的头脑,本就是最基础的职业素养。即便如此
,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展现的,亦或者说,自己的身体在这些行动中呈现出来的素质,
已经远超那些被誉为“精英分子”的一般人。
这不是寻常可见的事情,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的动作,普通人绝对无法抓住这个节奏,也
无法完成这一-系列的调整和应对。正常人的反应,哪怕是寻常而言的直觉性的神经反射,也是有
极限的,而人体的肌肉、神经、骨骼和构架,同样也有其生理极限。
哪怕是做梦都不可能这么快。
一- 三点五十七秒。
警视正的脑海中兀地浮现这个认知:他在三点五十七秒内,游走距离长度近五十米,做了七
次折返,变换了十三次姿势,依旧维持着身体平衡。
一个刚刚接触“旋律”的新人,就能够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吗?警视正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是否
特殊,但是,面对马恩身上出现的丝线,他必须做到这个地步才能活下来!
一快!再快一点!
警视正的脑海中渐渐只剩下这个念头,他眼前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只剩下风雨的呼啸,以及
那就是狂风暴雨的丝线。这些丝线是如此多,如此密,如此迅猛,抽击空气,空气就发出撕裂的
惨叫,回扫风雨,风雨就被拦腰截断。警视正和三位女性背向而驰,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无法
牵制住这场异变,神社巫女也好,什么音乐家和经纪人也好,全都要葬身此地。
马恩身上充竞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可怕的人正在发生可怕的异化,来自大陆的专
家正在陷入最糟糕的境况。警视正眼中的马恩正在变得怪诞:被丝线缠绕之后,对方整个人的体
型都在发生扭曲,时而干枯时而臃肿,那些丝线紧紧缠绕的地方,表面呈现出一种粗糙的纹理。
警视正不敢去设想这个怪诞之马恩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这个异常的马恩比平日里的他更有侵
略性和攻击性。在数秒后,他开始习惯了怪诞马恩的节奏,丝线的攻击方式开始出现重复,即便
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已经想到了,在最坏的情况下,马恩原本就有的知识、经验和手段
都会施展出来。
他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大陆专家竭尽全力的样子,马恩平日里给人们的印象总是运筹帷幄,哪
怕与敌入陷入纠缠,也仿佛总能及时拿出针对性的方案,比起自身的武力,其话术之诡诈和谋略
之深远更令人印象深刻。
警视正见识过,那位乌克兰女人以摧腐拉朽之势击溃了邪教,和马恩平日里的表现相比,乌
克兰女人让他不禁会联想到“攻城锤”。然而,此时此刻,他心中的不安也依旧在发问:在全方
位的正面全力较量中,马恩会比乌克兰女人更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