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时的繁琐,留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不多,从而让房间里显
得更加空旷寂寥。可在肃穆的乐声中,这种静谧感别有一番 雅致的风味,竟也不让人觉得简陋仓
在梦峰红苑的指示下,马恩牵着广田小姐的手,来到她提示的位置上。他不太清楚日岛的民
俗婚礼有什么规矩,可鹫峰红苑也没有更多的指示。日常的婚礼仪式当然很繁琐,但是,鹫峰红
苑现在只想将这场婚礼做下定论,便以巫女的身份省却了凡俗的礼节一她当然可以这么做, 因
为她是唯一的主持者,这场婚礼怎样才是合规的,由她说了算。
而且,她也没有乱来,神社仪式的核心是什么,她早就滚瓜烂熟,只是将流程缩短,并不意
味着削弱了仪式的意义。这是人的婚礼,也是神前仪式,只要满足了人的意义和神的意义,相信
神主那边也不会为这种事情多加苛责于自己。
她仅仅是让两人站在既定的方位上,定了定神,便绕着两人挑起祖传许久的舞蹈,吟诵着外
人难以听懂的祝词。这些祝词拗口晦涩,据说是古日岛语,和现今的日岛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语
系,她当初学习的时候也很辛苦,即便有先人一次次的注解和诠释,可有一些寓意自相矛盾,也
不知道哪些是曲解误解,只能纵观整体,从自己的认知出发,重新进行一次整理和诠释。
她为了弄清楚这些祝词而做的事情,每一代的神主和巫女都做过,包括这一代的神主和已经
卸任的姐姐鹫峰紫苑,也都在参考资料中留下了自己的解读。她如今为两位新人举行仪式,用的
就是集大成者
她的每一一个姿势, 每一-句话,每-一个声音,都汇入铃声、鼓声和钟声中,构成- -段又- -段的
节奏。这些节奏并非连续的,但是,即便是停顿的时刻,也同样具备意义。她不可能对每个人述
说这其中的意义,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
她的动作精准,每一个拍子都十分清晰,举手投足之间就如同提线入偶。她是有意识的,却
要尽可能保持一-种相对无意识的状态,时而文雅,时而癫狂,全是在某种本能的冲动下行事。她
预演过很多次,每- -次都很难进入仪式要求的状态,哪怕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同样可以踩住拍子,
稳定姿势,姿态也会更加优雅,但往往会被神主训斥。
此时此刻,她却仿佛如有神助。她沉浸在舞动中,沉浸在自己引领的节奏中,如有- -则浑浑
噩噩的故事在她恍惚之中娓娓道来,而她并不清楚自己在述说何种故事。她只隐约感到,房间消
失了,神社消失了,她是站在一片空旷的大地上诠释着她的内心,表达若纯真的情绪
她小时候曾经猜想,神明和人是彼此理解的吗?彼此的心绪和情感是共通的吗?如果无法通
过语言交流彼此的思维,又如何通过舞蹈般的动作去表达自我的意义呢?
但是,沉浸在这似癫疯似梦游的状态中,鹫峰红苑突然觉得,至少神明是可以看到的。既然
看到了,或许就会有反应,倘若有了反应,那就可以测定。那么,这个仪式不就是靠若经久的流
传和经验的总结,去揣摩着神明吗?
也许,正因为“神明”是莫测难明的,所以,对舞蹈和祝词,乃至于对仪式本身的诠释,才
会在一代代人的流传中产生某些自相矛盾的情况。
与此同时,她更加肯定了,自家神社的仪式,绝对不是针对被封印的蟾蜍神。但具体是针对
哪一个“神明”?她也不知道,也许,其实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吧。
她这样的巫女,仅仅是舞蹈着,引诱着“神明”的目光。
在鹫峰红苑的舞蹈中,马恩感受到了一种牵引的力量,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身披白无垢
的广田小姐面对面而立。鹫峰红苑的舞姿骤然-停,整个人跪匐在地上,所有的声音也在这一刻
悄然落下。
这死寂仿佛也是有力量的,马恩打了个激灵,他下意识看向自己和广田小姐的手。不知何时
, -条红线如戒指,已紧紧缠绕在两人的无名指上。他陡然间明白,婚礼已经达成了。
“雅美一”他轻声呢喃,就见到白无垢下的面庞抬起来,吻上了他的嘴唇。
PS:终于到这里了